我浅笑看着叶廷阑,“信。你叶廷阑财大气粗,别说带我去玫国,要带我去月球都不是不可能,有什么不好相信?”
叶廷阑抹了一把自己脸,从刚刚的委屈包幼稚模样无缝切换成高冷总裁。
“嗯。相信我就对了。相信我,你的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毛病。没什么需要难过隐瞒的。今天出院,明天我就去玫国给你安排医生。不用担心。”
我笑,“我没有担心呀。叶廷阑,刚刚分明是你在哭。你在担心。”
叶廷阑脸色一怔,狡辩道,“我没有担心。”
“没有担心你哭什么?”
叶廷阑叹气,“我只是没想到自己曾经的愚蠢居然把你坑这么惨……看着你虚弱无力的躺倒,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
“……现在知道封筱雨曾经多过分了?”
“安心。我们都让以前的事过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提那个女人了好不好?我不怪任何人,要怪就怪自己太蠢……我会为曾经的事补偿你的。以后我再也不会怀疑,质疑你。我们要每天待在一起。我要亲手照顾你,亲眼看着你一点一点好起来。我们还有半辈子要走,还有很多很多孩子要生,我们再也不闹别扭了,好吗?”
他说的很动听,但我没有回答他。
因为我不想告诉他,我不想治病。
不是因为我不想活。
而是我知道,得了这种病,就算再怎么治,我的寿命也不会延长多少。
我的肚子里缺了太多东西。
包括他心心念念的孩子,我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再给到他。
我已经看清了现实。做好了打算。
生命已经开启了最多半年倒计时,那么,就让我最后再自私一回吧。
我宁愿余生的每一天都是在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风中度过,而不是每天躺在病床上扎着针黄着脸等死神降临。
我没有办法陪他走到最后了。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我们俩缘分太浅,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有好结果。
叶廷阑现在剩的东西不多了。
眼前唯一能抓住的就是我。
也许实话说出来他会很难接受,所以我什么都不想告诉他。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离开了医院。
叶廷阑把车开的很慢很慢,他要带我去吃东西。
我歪在副驾驶看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夜景,看久了,突然想到一个东西。
“我们买个投影仪回去吧。”
叶廷阑偏头看我一眼,“想看电影了?”
“是。”
“可以。吃完饭就买。”
“你要带我去吃什么?”
“粥。珍宝斋的粥特别有名。营养又美味,很适合现在的你。”
我懒懒把头扭回来,看着他,“我不喜欢你把我当病人。”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话确实有些触及我的敏感,,点了,叶廷阑认真说,“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好,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不喜欢你动不动跟我道歉。你处处让着我,会让我觉得自己病入膏肓。”
叶廷阑被我说的笑了一下,“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跟以前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若按以前那样,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可是要喝酒庆祝的。”
“喝就喝嘛。我又不是不能喝。”
“你能喝吗?”
“我的身体我做主。我说可以就可以。”
叶廷阑叹气,“安心,别跟我闹。”
“不要叫我安心。从现在开始,劳驾叫我宝贝儿。”
“好。”他从善如流。“宝贝儿,别跟我闹。咱们先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好了,喝多少我都愿意陪你。”
我把脸别过去,不爽给他个后脑勺,“叶廷阑,你可真踏吗扫兴。”
“我知道。随便你骂。”
“哼。”
车子刚好到一个红灯路口,叶廷阑把车停在斑马线前,伸手来拉我胳膊讨好我,“别生气宝贝儿。我知道我很讨厌,但这都是暂时的。老公不是心疼你嘛,来,别气了,给老公抱一下。”
我搡开他手,“抱你妹。我现在是个病人,搞不好要传染的。你这么爱惜身体劝你还是最好离我远点。”
“……安心……”
“滚!”
“老婆宝贝儿……”
“去死!”
“陈安心!”来回搡了几下,他暴躁用力把我拉过来,不爽看着我。“你踏吗能不能别气我?你生病了心情不好,老子难道就比你好过?还踏吗怕传染?你恶心谁呢?老子天天跟你躺在一起,能是那种怕传染的人吗?”
他气的五官微皱,胸膛快速起伏,有力的手掌攥着我,突然让我很有安全感。
我喜欢霸道的叶廷阑,让我无力反抗的叶廷阑,君临天下的叶廷阑。
他霸道起来,让我觉得仿佛一切都能被他掌控。自己是个被保护的对象,非常踏实可靠。
看着他抿成一条线的嘴,微微向下的嘴角,我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一下蹿了起来。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子纷纷开始鸣喇叭。
我却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趴在他脸上,把这张属于我的脸,这张属于我的嘴,深深磨进自己骨子里。
周围的车子开始变道,一边鸣喇叭离开,一边放下车窗来打量我们。
无所谓了。
几天前还觉得尴尬害羞,不想被人瞩目的我,现在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想把叶廷阑刻进血液和细胞里带走。一秒都不能耽误。
绿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车子走了一波又一波。
好几分钟过去,叶廷阑要被我磨的透不过气来了,他终于动手开始分开我,“宝贝儿……”
“我们不吃饭了。”我离开他嘴,捧着他脸。
叶廷阑仰头看着我,“你要做什么?”
“我想把病传染给你。”
他笑,“怎么传?”
“你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我演示给你看。”
他笑的更明显了,“噢……你不是要这么狂吧……”
“就是呢。叶廷阑,你敢吗?”
“我敢。”他在我嘴上啄了一下,“就是怕你承受不来。”
“承受不来就屎。你不是说过嘛,牡丹花下……我死得其所。”
叶廷阑把笑容收起来,温柔摸了摸我脸,“还是先吃饭吧。太晚了,你该饿了。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按着他不肯起来。
“……那我们回家。回家你想怎么样随便你。不要在大街上给人添堵成吗?”
我心里很焦灼,非常焦灼又不舍的看着他,“可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要这么说。给我留点面子。又不是没喂过你。”
“不。叶廷阑。你不懂。”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捧着他两只耳朵。“你答应我吧。我要的是心理安慰。求求你你理解理解我吧。”
被我软磨硬泡说的没辙,叶廷阑只能开车就近寻了个酒店。
我们冲上去,二话不说,我主动把他摁到……
吃完饭又买了投影仪,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精神的像个猫头鹰,去洗了澡换了睡衣,拉着叶廷阑跟我一起看电视。
我们俩很少这样,穿着睡衣坐在地板上,我在前,他从背后拥着我,每人一杯水,安安静静又彼此陪伴的看同一部剧。
可能是心理原因。我只想看悲剧。
选了个魂断蓝桥,画质模模糊糊,却看得津津有味。
叶廷阑这种钢铁硬汉,居然也目不转睛的老老实实看到后半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