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现在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为了不给他添麻烦,我焦急也只能暂时先听他的。
下午他去送货,我呆在家里陪奶奶说话。
一晃到晚上,陈冲打电话回来说他要朋友聚聚,不回来吃饭。
我想起那个卖水果的人。
陈冲这一顿饭吃到很晚才回来。
夏日炎炎,靠海的小城却因为海风大,还显得比较凉爽。
午觉睡久了不觉得困,我就坐在院子里纳凉。
陈冲回来的时候我们俩正好遇见。
看我还没睡,他过来跟我说话。
最近几天不搬鱼,他身上干净清爽了很多。没有逼人的鱼腥味,也没有刺鼻的汗臭味。
只有一点酒味,被风一吹,香香甜甜的,还挺好闻。
“怎么还没睡?时间不早了。”
我说:“睡不着。”
院子里有棵桂花树,桂花树底下用砖头砌了个圆圈围栏。
他坐在砖头上:“在想叶家的事?”
我摇头:“没有。”
“那在想找工作的事?”
我沉默。
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从树根底下揪了棵小草在手里把玩。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着急吗?工作的事我会放在心上替你考虑的。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伤养好,头发长起来。不然你这样子出去工作,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我,“……”
“这里工作虽然好找,但很多都不适合你。”他说。“有些工作太沉,你体格不适合。有些工作轻松,但就像绑螃蟹,枯燥无味。做一时还好,做久了你会觉得无聊的。到时候再换更麻烦。所以我要找个适合你的工作。”
我忍不住笑:“我哪有那么娇气?我吃过的苦比你想象的多的多,还不是都扛过来了?”
“那不一样。”他摇头。“你在困境里挣扎跟在平淡中生活的心境不一样。所以很容易不满足,很容易产生无所事事的感觉。我体会过,你不懂。最起码也要找个轻松灵活,让你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否则被无聊的工作绑死,非常痛苦。”
他这话说的感触颇深,我虽然没有深切的感触,但是是相信的。
因为以前我虽然没有吃过贫穷的苦,但见过不少的贫穷的员工。
她们每天带着情绪工作,动不动就要辞职,想来就是因为他说的这个原因。
我只能再次被他说服,答应他:“好吧。一切听你安排。那先辛苦你了。等我以后领了工钱,请你吃大餐。”
第二天陈冲没有出工,找了个诊所,例行带我去输液问诊。
回来的时候路过小街道,他顺便给我讲了讲自己小时候的成长足迹。
原来二十年前,他的家境也是很不错的。
他的父亲在当地是红极一时的棒子协会大哥。黑白通吃,非常风光。
但他九岁那年开始就不行了。
父亲被人害死,母亲坚守了三年不到就走了。
本来我就好奇他母亲,既然今天他自己提到,我索性打听一下。
“你找了你母亲这么多年,找到她了吗?”
陈冲看我一眼:“奶奶都跟你说了?”
“……嗯。”
他叹口气,“只要你真心想找一个人,没有找不到的。何况我跟她的联系从来都没断过。”
我,“什么意思?”
“她没有真正忘记我,偶尔给我写过信寄过钱。”
我更糊涂了:“她现在在做什么?既然她没忘记你,你又何苦非得跑到上城找她?”
陈冲沉默了一会儿,囫囵不清说:“她嫁了一个很有权有势的人……我这么做当然有的理由。”
至于理由是什么。涉及人家的隐私,我肯定不会追问。
一天下来,通过这些事,我只对陈冲下了一个结论,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