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却不同,她压根就没想让崔家认这门婚,崔员外受了点拨,顿时茅塞顿开,忙道:“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你也敢称是我家姑爷?若真是夫妻,你只拿婚书来罢!”
崔员外比楚岚更老辣,电光火石之间,已想明白了。
聘礼可以补上,媒人可以冒充,唯有婚书造不了假!
不仅要有媒人留名,还要女方尊长的印鉴!
董书生一听,面如土色,搜肠刮肚想找几个无媒夫妻的例子来避重就轻,奈何常年服五石散,早已荒废了书本,竟是想不起来,最后口不择言,道:“萧妃原先和了悟和尚也是无媒无聘......”
萧摇听了,气的半死,萧妃与他皆是兰陵萧氏一脉,入宫前的那一段风花雪月人尽皆知,萧氏一族也因此被人说嘴许多年,董书生算是当面揭短,又牵扯先帝后宫秘辛,萧摇勃然大怒,骂道:“狗东西!胡言乱语些什么?掌嘴掌嘴!”
衙役提起董书生,又赏了二十竹板。
这下,董书生被彻底打的昏死过去,一口牙倒是掉落了一半。
萧摇出了气,命人一桶冷水把董书生浇醒了,板着脸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拐带弱女,又贩卖良家,本该一刀两断才是,只是陛下以仁治天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你五十大板,回去思过罢。”
又看向那人牙子,道:“你说你不知情,这话你哄谁?看你是个妇道人家,只得十大板罢!退堂!”
萧摇抖着袖子走了,衙役们把董书生和人牙子拖走,男女刑堂不同,自然要分开行刑。
崔员外忙快走几步,拉着衙役头儿,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又塞了几张银票。
那衙役头儿咧嘴一笑,接了银票,道:“这样的孬种贱皮,您不说,咱也饶不了他!”
董书生见了这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高声叫“公报私仇”!衙役头儿骂手下:“你是死人还是吃白饭的?”
那手下忙从脚下撕扯了一只袜子,趁热塞了董书生一嘴。
董书生嗷嗷叫着,被拖到刑堂,崔柔见他被拖走了,不住的回头张望,又暗自垂泪。楚岚见了,只在心中叹息。
那人牙子倒是镇定许多,跟着衙役进了刑堂,见行刑的是粗使婆子(男女有别),忙笑道:“好姐姐,你看看我袖子口的花儿?”
那粗使婆子心领神会,低头去看,看见人牙子手上一锭银,笑道:“果然是好花儿。”说罢,拿了银子,取了一根空心板子,不痛不痒的打了十下。
人牙子装模作样的嚎了几句,起身走人,心中直道晦气,又想着要寻董书生把八十两要回来。
董书生却无这般好运,那衙役头儿亲自督阵,五十大板,用的是最沉的榆木实心板子,打的董书生屁股开花,血迹斑斑!
行刑之后,董书生行走不得,衙役按例弄了一辆板车把他拖回去。此时还是上午,衙役赶着回去办差,只把他往门口一撂,就打道回府了。
他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扶着墙,开门挪进屋子,却见屋子里已是人去楼空,心中暗恨崔柔,“无情无义的贱人,我都这样了,还狠心走了”!
他便进屋趴着,突然听见外头脚步声,还以为是崔柔回来了,换了笑脸,亲亲热热的喊:“柔儿......”
来人却是那人牙子,董书生的笑僵在脸上。
人牙子也挨了打,不过使了银子,只是皮外伤,心知风月债不可隔夜,于是忍痛回住处,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来问他要那张八十两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