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晴被带走后,世子也下了车,世孙一个人在车厢里,小孩子害怕,哭了起来,世子不耐烦的扭头骂道:“哭个屁!”
“休得无礼。”一个浑厚的男声道。
世子抬头,发现是常年跟随着顺王的一个郎将名叫田涯的,此人一身戎装,十分的高大威武。
他下马走到车厢旁,探身进去,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出来,见孩子瘦的小脸尖尖,那世子还是十分富态的模样,心里对这便宜世子越发的瞧不上,抱着孩子上了马,也往内城奔去。
一个兵士又牵了一匹马给世子,世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心里十分不得劲。
明明,他才是一人之下的世子啊......
顺王带着皇甫晴回了雁门关内城的将军府,一路抱着她进内室,并不避讳人。
皇甫晴越发惶恐,几次要下地,都被压制了下去。
医官带着医女一路小跑而来,给皇甫晴治疗,顺王出去回避,一脸阴沉。
他早知道安乐郡王要反,也暗地里传了信,让他们趁机出京,心里虽知这一路必定艰险,却没想到最后竟是她在赶车,人又瘦成那样,还吐血了,分明是积劳成疾,自己那便宜儿子竟这般无用?
恰好此时田涯抱着世孙走来。
顺王见了世孙,面色柔和了一些,伸手抱了过来,世孙还认得顺王,不住的冲他笑,又吸手指,顺王见孩子也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心知他们母子都吃了苦头,逗了一会,命婢女带去照料。
又过了一会,医官医女出来,禀告道:“贵人身上都是伤,腹部一块淤青,大概是这几日挨的打,肋骨折了一根,已服了汤药睡下了。”
顺王眉峰骤然拧起,许久,才道:“退下。”
医官医女忙告退。
田涯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也不愿老虎头上撩胡须,找了个借口开溜了,他刚走,就有个兵士来禀告顺王:“世子在花厅里候着,说是要给王爷请安。”
顺王冷笑一声,向花厅走去。
进了花厅,顺王坐了下来,世子如鹌鹑一般畏畏缩缩的跪地磕头。
顺王看了他半晌,也不叫起,只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头也不抬,道:“一路辛苦。”
“儿子,儿子不辛苦。”他吭吭哧哧的说。
“也对,你自然不辛苦,又不用你赶车。”
世子哑口无言,他也会赶车,只是懒的动手罢了,反正他觉得皇甫晴合该服侍他。
但这事到底不够光彩,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借口:“儿子,儿子身体不适......”
话未说完,顺王豁然起身,一脚踹过去,世子凭空飞出去两丈多,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他被踹的气都喘不上来,趴在地上,心里除了怕,更是十分的莫名其妙,目光茫然。
突然,两只绣着麒麟纹路的靴子出现在眼前,他抬头一看,对上顺王居高临下的目光,顺王厉声道:“你看看自己那副肥头大耳的模样,哪里像身体不适,我钟离衍怎会有你这种儿子?”
世子怕的要死,顾不得浑身都痛,嚎啕哀告:“父王,父王我错了,我错了!”
“你不必叫我父王。”顺王恢复了情绪,声音如往常一般,没有波澜,他看着世子,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他拂袖而去,过了许久,才有小厮进来,搀着世子下去休息。
十日后
顺王妃拧着帕子,带着一群人站在城外长亭边等候。
飞鸽传书,今儿顺王回府,还有从京城逃回来的世子夫妇。
顺王妃听见儿子回来了,原本病恹恹的模样立刻变得精神抖擞,一大早便到长亭候着,从早上等到晌午,却连影儿都没瞧见一个。
她心里越发的焦躁,这时,跟在后头的嫣姨娘一不小心咳嗽了一声,她恶狠狠的扭头瞪了她一眼,不满道:“大喜的日子,偏你丧气!”
嫣姨娘唬的不敢说话,搂着自己的女儿瑟瑟缩缩。
顺王妃回过头,心里盘算着回去要罚那嫣姨娘跪石子儿路,想着,这小蹄子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自己原先还指望她与那破落户斗斗法,谁知养狗反被咬一口,顺王离京之前竟把她也带上了,路上就开了脸,封了姨娘,不到十个月,生出一个丫头片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