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果然依约住进了医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肿瘤科,楚恬不知道也不敢问。
因为她给云清提了一句,得到的却是云清无情的拒绝,说什么“没有大事,不用惊动大驾”。
说话酸溜溜的,听得楚恬直觉得这货有心理疾病。
要说不碍事,只不过爷爷年岁大了,不愿意被打扰,那就是不重;正在急救室,或是什么的,那就是很重,楚恬自不敢去打扰,什么叫“不用惊动大驾?”
什么屁话?
到底是重还是不重,你倒是说啊,急的楚恬一颗心整天七上八下。
那可是癌症啊,不是小孩儿过家家,到底到什么程度?早期中期还是晚期,怎么就舍不得给个痛快话?
楚恬在纠结中煎熬,在煎熬中纠结,过了三天,楚恬觉得与其这样坐立不安睡不着也吃不下,就不如去看看,让自己把心放下。
这一天有个会议云清必须要参加,而实验室这几天正检修仪器,做不了实验。
实验室索性放了假,而楚恬只得回了家。
当然是假意回家,实则去医院,这样天赐良机不抓住,岂不成了白痴?
医院楚恬早知道,肿瘤科也不陌生,想当年自己的一个客户就曾在这里住院。
熟门熟路,楚恬奔进楼道,但找遍了所有房间,竟没见爷爷身影。
难道……
不,不会,肯定不会,楚恬给自己打着气。
但事实却并没有因为楚恬的心存希望而有丝毫改变: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楚恬一边找一边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姑娘啊,我不用坐轮椅。”陡然传来爷爷的声音,惊得楚恬连忙躲到门后,隐住身形。
“云老,您要听医生的话。”护士的语气有些像哄小孩儿,柔软可亲,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一直很遵医嘱的。”爷爷又道,声音由远而近。
此时楚恬的心简直都提到嗓子眼儿,她好害怕自己一张嘴,它就会自己蹦出来。
近了,近了,更近了!
脚步声伴着轮椅滚动的“骨碌”声,在二人的谈话中慢慢靠近。
“医生说您比较虚弱不能下床,您怎么做的?早晨起来硬是打了套拳。”小护士一边说一边细数爷爷的恶行:
“医生说,您吃饭要吃绵软五谷,您呢,没有大鱼大肉,您就不吃饭。”
“还有吃药,您知道护士站为什么将我换过来当您的护士吗?”
“为什么?只觉得你这个丫头很贴心,看来还有其它原因。”爷爷好奇的问。
“我当过兵啊!”护士依旧是温柔的声音:“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所以您藏的药,哪一次也没逃过我的眼睛。”
“丫头,你说的是真的?你当过兵?”护士的话,成功引起了爷爷的注意。
“呵呵!”护士笑:“真当过,不过是文艺兵。”
“文艺兵好,不用打打杀杀。”爷爷道:“那你是不是会唱歌?”
“会啊,等您进了病房乖乖躺好,我就唱给你听好不好?”
“好!可是唱什么呢?”
脚步声远去,说话声变小,楚恬才显出身形,远远跟踪。
不得不说这小护士真好,她一句话,爷爷就开怀大笑。
而自己呢?小时候除了捣蛋,就是调皮,长大了,为了表现所谓的“真性情”,动不动就大喊大叫。
虽然她视爷爷为至亲,可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忽视一件事情爷爷是个老人。
他虽是军人性格刚毅,更不善表达,但他那颗渴望被关心被关怀的心是一样的啊。
随着年华的不断老去,他要的或许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