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崎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好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向油画的灯光也落在了她的脸上的缘故,竟让她的脸色显得前所未有的苍白,仿佛将仅剩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抽走了。
“嗯,很温柔。”她轻声说着,“不管是颜色,还是画里的花,又或者是……”
还未说完话语忽然在此处停顿住了。桐崎咬紧了唇,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影子,双手捂住了脸,眼泪从指间漏下。
她不想哭的,但还是落了泪。似有一只大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胸膛,让最简单的呼吸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困难。
她蜷缩着身子。如果能够将自己完全缩进影子里,那该有多好啊,她想。
溺水感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了她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极轻的触碰却让桐崎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坚实感。
降谷零始终没有对桐崎说什么。不问她崩溃的理由,也不说安慰的话语,只是站在她身边,轻抚着她的后背而已。
仅此而已。
渐渐的,桐崎抬起头来。眼眶依旧泛着微红,眸中依旧是漾着泪光,但眼泪却不再落下了。她用力揉着眼,几乎快要把眼角揉出血来了。
“我想来这里,不仅是因为喜欢这个画家,还是为了这幅画。”很忽然的,她小声说。她说得很慢,连京都腔也消失无踪了,“这是最后一次画展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机会能够看到这幅画了。画展不会再开,画家不会再拿起画笔……桐先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我才来到了这里。就算只是在画里,我也还想再见桐先一眼啊……”
哪怕只是说出胞兄的名字,都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但这份由直言的疼痛感,却比暗自痛苦要好太多了。桐崎用力按住胸口,看向画中的少年,默默等待着痛感消散。
待疼痛终于降级,她才垂下手,小声道:“谢谢您,降……呃……降……降雪先生。”
“是降谷零。”他纠正着。
当着本人的面叫错名字,简直是尴尬到了极点的事。桐崎哭得毫无血色的脸顿时充血,涨红到了惊人的地步。她忙向降谷零鞠了好几个躬,连连道歉,反复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记错名字的。
单纯只是因为她是个金鱼脑袋而已。
降谷零倒是不介意这种事,笑着摆了摆手。正想说些什么,身边却凑过来了一个脑袋。
“零,你又把人家小姑娘惹哭了吗?”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问。
这话听得降谷零差点后跳一步。他倏地绷紧了身子,果断摇头否认道:“没有!也别加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