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短短八个字为梦下了定义,它不过是日不复一日生活的倒影。
但同时,梦还有另一层含义,指代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那些在现实生活中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只能在梦的虚无缥缈中实现。
“好久不见,御梦人。”伍宇听见信使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雨打窗户的声音提醒他这里是他的梦,他抬起头,另一张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顶粉色的针织帽。
“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伍宇开门见山地问。但信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叮嘱道。
“快点跟上去吧,不然她就走丢了。”信使化为一团光点,引导这伍宇寻找她。
伍宇看见这顶帽子,立刻联想到了钟雨萌,难不成。
“那孩子可是明天就有康复的希望了,要不要这么残酷啊!”他拿起针织帽就夺门而出。
信使的声音始终在他的头顶盘旋。
“你以为,一个一年多以来没有配型,靠断断续续化疗维持生命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健康?”
“难道是异种的存在保住了她的生命?”
信使用肯定回应了伍宇的猜想。
“可是上次那场梦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告诉我已经获得了御梦人系统中的【扼杀】能力了吗?”
“异种以宿主的负面情绪为养料,作为自己,他失去了工作,作为父亲,他输掉了女儿活命的钱;作为一个人,他为了利益抛弃了自己做人的底线;钟杰的负面情绪太多,滋养的异种格外的强。”
伍宇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在此之前,他始终认为御梦人在梦中是宛若神明的存在,他应该无所不能才是。
“你不是说,这是莫然为我创造的梦吗!难不成我在梦中还有其他的限制?”
“你把梦狭义化了,这里的一切都不是虚无缥缈的,那孩子也不能凭空创造梦境。”
那么,代价又是什么?
“一场梦总需要另一场梦的补给,才能安然入睡。”
伍宇似懂非懂地点头,信使在前方指引着他登上了“白兰地”号。
钟雨萌瘦弱的身影靠着船舷,随着船的起伏摇晃。船舷上黑压压的一片,伍宇定睛一看,上面爬满了黑色的触手,正在缓缓地包围整个“白兰地”号。
经历过阿亮的事,伍宇显得格外谨慎,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但没想到是钟雨萌先开口了。
“你是小莫然的哥哥吧她今晚一直在提你呢。”
她的情绪如此稳定,伍宇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还是鼓足勇气将针织帽递给了她。
暖和多了钟雨萌朝着手心哈气。
“我还以为什么都要失去了呢。”
伍宇没有回答,因为他明白这句话成真不过是时间问题。
钟雨萌倚着船舷,那些黑色的触手仿佛被刺痛了,不约而同地向后退。
“其实我早就该意识到了,他们把这个称作什么...回光返照。我身体忽然变得这么好,肯定是有原因。”
少女扶着船舷,吃力地爬了上去,缓缓站起身,张开双臂,拥抱自由的海风。
“自由的气息,好怀念你知道嘛,我在医院的那个小房间里待了整整一年,就像笼中的囚鸟一般,谢谢小莫然,将我从笼中解脱了出来,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体验久违的自由感。”
伍宇想提醒钟雨萌太危险了,却发现少女早已泪流满面,她之前拼命遏制住哽咽的声音,但现在再也克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