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用力按着他的胸口,一边叫:“嘉昱。”
他毫无反应。
太冷了,迟欢的手在发抖,她贴住他的嘴唇,给他做人工呼吸。如果害死了姜宇再连带上嘉昱,那她真的该下地狱。
她下地狱不要紧,这孩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的未来应该是繁花里无尽的光亮,不能因她停在这里。
在她最后的这段日子,每一次重新下定决心,都得狠狠将他挤出脑海。她一无所求,只期望他往后的人生安稳明亮,像他这个人一样美好。
“嘉昱!”她无知觉的眼泪落在他脸上,“不是什么都听我的吗?赶紧起来。”
她又一次贴上他的嘴唇,甚至在这个时候,他的嘴唇仍然比她要热。
“是个男人就给我起来,听见没有!嘉昱!”
他突然呛了一下,剧烈地咳了起来,一边含糊地抱怨:“这种……时候……你还吼我。”
就像cī起一只气球又放掉,迟欢一时喜悦到无措,拨开垂到眼前湿漉漉的头发就冲他嚷:“不会游泳下什么海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因为爱人在海里就想要追着去,你应该最明白。”
渐渐恢复血色的脸上,那双cháo湿的眼睛在告诉她:你别想丢下我。
湿透的衣裙贴在皮肤上,迟欢发着颤,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随着姜宇去,便有爱她的人随着她去,她没资格指责,最不顾惜自己的人是她。
“我说了……”
一个怀抱将她紧紧裹住,大概是她太冷了,同是刚从水中出来,少年胸膛的温度竟然滚烫。
“我不管。”嘉昱耍赖似的将她贴在怀里,“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拼了命留住你。”
“嘉昱……”
“我答应过他的,如果有天他不在了我要照顾好你。”他放松了些,看着她,“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我,至少不要让他担心。”
他说这话的表情让她心里钝钝地疼起来,他分明不需要为了别人这样退让,可是到现在,那句喜欢她还是说不出口。那是太多年的习惯,是她舍不下的包袱,爱上除姜宇之外的人让她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迟欢刚要说话,却见他幽黑的瞳孔里映出一片光。她转过头,太阳在刚刚的那瞬间跃出了海平线,把沉寂的海面照得倏忽亮起来。那光芒像个魔咒,让她在不曾想还能见到的日出里怔住了。
“天亮了。”她自言自语。
“嗯。”嘉昱把她的手捧在唇边暖着,“马上就不会冷了。”
“喂!那边的!小年轻谈恋爱怎么跑到这里来?”
岸上传来的喊声让两个人都是一震,同时回头看过去。一个老大爷一手喇叭一手对讲,好像正在叫人。
“这话怎么有点儿耳熟?”迟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