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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香火袅袅(1/2)

剑来 烽火戏诸侯. 12961 2023-08-20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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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字,补上19号的请假。)

  老龙城。

  风雨欲来。

  尤其是大姓之一的方家,如临大敌。

  因为好像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族子弟,祸害了一位市井少女。

  原本这样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倒不是说做了恶事,就要一坏到底,做那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之类的勾当,而是方家有钱,也愿意花钱,如果用钱可以解决麻烦,无论大麻烦小麻烦,就都不是麻烦。可问题在于这位暴毙的少女,跟灰尘药铺有点关系,药铺是范家的产业,更大的问题,在于这么点淡薄关系,有人还当了真,较了真。

  而这个人,是范家很看重的贵客。

  与方家世代交好的侯家和丁家,三家之间,最近来往紧密,走动频繁。

  而迎娶了云林姜氏女子的老龙城苻家,迎来送往,忙得很,根本懒得理会这种破烂事。

  至于年轻人孙嘉树当家作主的孙家,对此袖手旁观,大概是想要隔岸观火。

  孙氏祖宅,孙嘉树刚刚得到一封密信。

  当年帮着丁家续命的那位桐叶宗修士,今天带着那位丁氏女子,重返老龙城。因为此人在桐叶宗地位尊贵,随行扈从当中,就有一位元婴境地仙,更何况此人本身就是地仙之一。而传言那个姓方的纨绔子弟之所以如此横行无忌,是祖上结识了一位大修士,至于是谁,姓方的也好,他父亲也罢,都不敢明说。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大局已定。

  孙嘉树如今喜欢上了钓鱼,就是当初那个大骊少年垂钓的地方。只要没有太要紧的家族事务,孙嘉树经常忙里偷闲,来这里坐一坐。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这次要不要赌,如果要赌,那么到底该赌多大?

  孙嘉树最近遇上了一位来去无踪的世外高人,只用了一句话,不但让他略有瑕疵的心境恢复,而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人笑问一句而已,“你孙嘉树怎么确定自己就错了?”

  如同佛家的一声棒喝。

  但前提是有慧根且有积淀的人,才能开窍,否则就算千百声也没用。

  孙嘉树收起鱼竿,将鱼篓里的收获全部倒回河中。

  孙嘉树最终决定这次不赌。

  老龙城那片云海之上,一位绿裙女子轻轻跳着方格子,落地之时,溅起阵阵云雾,她偶尔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琉璃珠子,丢来丢去。

  最后她瞄准云海某地,一掠而去,双手垂放紧贴大腿外侧,双腿并拢,整个人便直直坠下,坠入老龙城内城某处。

  就像天上掉下了一棵绿葱……

  速度极快,坠地前一刻,名叫范峻茂的女子飘然落地。

  正是灰尘药铺的后院。

  掌柜郑大风蹲在台阶上抽着旱烟。

  范峻茂问道:“怎么说?”

  烟雾缭绕,看不清郑大风的神色面容,只听汉子缓缓道:“欠债还钱,欠命换命。我跟李二不一样,他只找老的,我是小的老的都要找。”

  范峻茂看着这个原本成天嬉笑的汉子,眼神玩味。

  狗改不了吃屎。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是这样的性子,好像不严肃了一辈子,就是只为那唯一一次的认真。

  遥远的遥远,四座天门,三位神将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职守,为势不可挡的“叛军”,让出道路,唯独东边的那个,被视为最贪生怕死和最吊儿郎当的那位,不愿让开,死也不退。

  当然,死也不退的结果,就是死了。

  给人一剑钉死在天门大柱上。

  无论敌我,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位神将的找死,实在让人找不出任何理由。

  范峻茂在心中叹息一声,她倒是很不想知道,可惜偏偏知道。

  圣人阮邛已经在西边大山之中,正式开宗立派,正式弟子暂时只有三人。

  龙须河畔的剑铺照样开,并未关门,阮邛留下了开山弟子之一的少女,她缺了握剑之手的大拇指,于是就将剑悬佩在了右侧腰间,改为左手持剑。

  阮邛的独女,秀秀姑娘搬去神秀山的时候,据说随身携带了一只鸡笼,就那么拎在手里,让各路神仙忍不住侧目,误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灵禽异兽,后来一些去过神秀山的练气士,事后提起这茬,都觉得好笑,原来那一窝老母鸡和鸡崽儿,就只是市井坊间寻常见得的玩意儿。

  于是周边山头一些仙家门派,就觉得秀秀姑娘这是童心未泯,这才算真正的道心。

  他们是很认真的,所以一些个搬迁到崭新府邸的年轻修士,也开始琢磨里头的学问,觉得大有深意。

  不愧是秀秀姑娘,不愧是曾经被风雪庙寄予厚望的天才修士。

  果然做什么事情都透着玄妙,事事契合大道。

  姓谢的长眉少年听说后,觉得有趣,便将这件事,当做笑话说给了秀秀姐听,阮秀当时正坐在翠绿小竹椅上,看着那只趾高气昂的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崽儿,四处啄食,只是说了句这样啊,就没了下文。

  福缘深厚的谢姓少年,望着心不在焉的秀秀姐,他皱了皱眉头,这个动作让他的眉毛,愈发显长。

  阮邛是玉璞境修士,又有“娘家”的风雪庙作为靠山,而且因为擅长铸剑一事,交友广泛,所以能够以宗字头作为后缀,取名为龙泉剑宗。

  其实起初阮邛是想只以“剑宗”二字,屹立于世,气魄极大,但是一则中土神洲早就有剑宗存世,不合儒家订立的规矩,二来也有前来道贺的某位至交好友,私下劝阻阮邛,在大骊版图开宗立派,已经足够树大招风,就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力气过大了。

  阮邛虽然最后定下“龙泉剑宗”的宗派名称,但是内心还是有些不得劲,上山下山,都不爱从山脚悬挂匾额的那座牌坊经过,让人大骊官府领着卢氏刑徒开辟了一条小路,惹来不少议论,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这不是故意不走大道,而行旁门左道吗?

  但是阮秀和三位开山弟子,都知道缘由。

  阮邛对四人撂下一句,将来谁能名正言顺地摘掉龙泉剑宗的前边二字,谁就是下一任宗主。

  龙泉剑宗如今在大骊王朝,风头一时无两。

  除了大骊宋氏作为开山的赠礼山头,作为宗门主山的神秀山,周边宝箓山彩云峰仙草山这三座山头,陈平安租借给圣人阮邛三百年,算是早早纳入龙泉剑宗的版图。

  这是一笔好买卖。

  别人是提着猪头都找不着庙,进了门想要真正烧香成功,又是一难。

  所以修为不值一提却是龙泉郡大地主的陈平安,这笔买卖,很划算。

  加上新敕封的北岳正神魏檗,曾经带着陈平安巡游四方地界,又是一张金灿灿的护身符。

  听说两个书童丫鬟,腰间都挂上了大骊朝廷颁发给功勋练气士的太平无事牌,这还是护身符。

  有了这三张护身符,在龙泉郡别说是横着走,想必那幸运儿陈平安,倒着走都没问题。

  只可惜那少年消失了,据说是远游去了。

  多半是个不会享福的。

  神秀山有一侧是大峭壁,壁立千仞无依倚。

  有四字的远古崖刻,是“天开神秀”,阮邛开宗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有练气士御风而至,欣赏那四个大字的风采,觉得阮邛选择神秀山作为宗门主山,说不定是那玄之又玄的天意神授。

  可是阮秀从来不去峭壁那边凑热闹,似乎一次都没有去过。

  不爱动的阮秀好像个子高了些,胖了一些,下巴圆润了些。

  阮邛觉得挺好。

  其实天底下的父亲看待女儿,多半是怎么都好的。

  阮秀偶尔会去往神秀山之巅的凉亭,挑一个天气晴朗的光景,举目远眺,看着那些弯弯曲曲的溪涧,最后汇流成为龙须河,再变成水流汹汹的铁符江。

  阮秀不是喜欢看这些溪涧江河,恰恰相反,她是觉得它们很碍眼。

  河伯河婆,江水正神,雨师云母等等,只要是跟水沾边的诸多神只,她自幼就不喜欢,听到这些称呼头衔,就会心烦。

  想要像对付新鲜出炉的剑条那样,一锤子砸下去,一了百了。

  今天,阮秀慵懒趴在栏杆上,打着哈欠。

  凉亭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阮秀转头望去,远远走来一行四人,皆儒衫文巾。

  阮秀瞥了眼,都认得,太守吴鸢,一个升官挺快的年轻男人,大骊国师崔瀺的得意门生。

  一个姓曹的现任窑务督造官,还有个姓袁的,袁曹两姓,都是上柱国姓氏,这次建造在老瓷山和神仙坟的文武两庙,祭祀供奉之人,就是这两人的老祖。

  最后一人,是披云山林鹿书院的一位副山长,黄庭国老侍郎出身,化名程水东,实则是一条老蛟。

  阮秀站起身,走出凉亭,将最好的赏景位置让给他们。

  四人相视一笑,倒是没有谁太过谄媚示好,而且阮秀毕竟是一位独自出现的女子,他们不好太过热络。

  换成其他练气士,肯定最少要跟阮秀道一声谢,外加自报名号,混个熟脸。

  四人是相约来此下棋,吴鸢要与程山长对弈,吴鸢的先生,崔瀺是当之无愧的大骊第一国手,吴鸢跟随崔瀺做学问的时候,棋力大涨,是京城有名的高手,曹袁二人,这次只是观战而已。

  曹袁祖上是至交好友,是大骊双璧,可是数百年之后,两姓却有点势同水火,相对而坐的曹袁二人,几乎连视线都没有交流。

  如今大隋与大骊结成盟约,双方各自在大骊披云山和大隋东山订立山盟,大骊在整个宝瓶洲北方,可谓一家独大,黄庭国在内,数个大隋的藩属国,都开始转为向大骊宋氏称臣纳贡,当然其中有些波折,许多世族高门都觉得此举是背信弃义,然后大骊铁骑的马蹄声便开始响起,马蹄停歇之后,便掉了好多好多颗原本头顶官帽或是名士高冠的脑袋。

  大隋朝野上下,山上和江湖,都陷入诡谲的沉默氛围。

  堂堂大隋,宝瓶洲北方文脉之正统,国力强盛,竟然未战而降,割地求和!

  一位文坛名士醉酒高歌,登山作赋,在坠崖自尽之前,留下最后一句遗言,“大隋自高氏开国以来,士人受辱至此,唯有一死,可证清白。”

  一位名动半洲的大隋棋坛国手,将最心爱的棋墩劈了当柴火烧掉。

  大隋京城庙堂的辞官之人,陆陆续续,从部堂高官到员外郎中,多达百余人。传言京城的六部衙门,瞬间空了一半。

  不管如何,大骊铁骑开始南下了。

  宝瓶洲乱象已起。

  凉亭那边时不时传来清脆的落子声响。

  阮秀来到崖畔一棵古松下,一路从地上捡起石子,然后往峭壁外轻轻抛下。

  云气如大江之水缓缓流过,天地茫茫。

  她突然丢了手中剩余石子。

  今天还得帮着爹打铁呢,完了完了,迟到这么久,今晚是肯定吃不着咸肉炖笋了。

  有一家三口,乘坐跨洲渡船,由南到北,总算到了北俱芦洲的目的地,一座名为狮子峰的仙家门派。

  队伍之中,多出一对年轻主仆,一位满身书卷气的贵公子,年少书童帮忙牵着一匹马,马背上挂了花翎王朝独有的官制金银闹装鞍,书童不太乐意,一路上都没个好脸色,可是自家公子非要给人带路,他不好说什么。

  那一家三口土里土气的,关键是半点眼力劲都没有,虽说那对粗鄙至极的汉子妇人,生了个不错的女儿,可是她生得再好看,哪里配得上自家公子?花翎王朝,是北俱芦洲屈指可数的大王朝,虽然皇帝姓韩,可谁不知道庙堂上带官帽子的,真要算起来,半数都跟自家公子一个姓氏?

  而且公子虽然不是家族独苗,可家族这一代就公子和他兄长二人,长兄为庶子,公子却是嫡子,所以公子便是娶了公主都委屈了,何必要跟一个睁眼瞎的山野女子纠缠不休?

  一户来自宝瓶洲那种小地方的人家,真当不起公子你这般殷勤啊。

  书童这一路气得几次掉下眼泪,可是公子至多便是安慰他几句,依旧跟着那三人一起赶往狮子峰。

  狮子峰的主人,虽然是挺有名气的仙家人,可又如何?

  见着了公子的爷爷,不一样要夹着尾巴做人?

  便是风里来云里去的那些个陆地剑仙,他不过是一个伴读书童,这些年沾公子的光,都见到了一手之数。

  只是这位眼界奇高的少年书童,见过数位货真价实的剑仙不假,可是那座狮子峰的山主,其实他还是小觑了,虽然只是十境的元婴地仙,可北俱芦洲的地仙,本就值钱,没点真本事,除非是做那逍遥世外的山野散仙,否则很难站稳脚跟。

  尤其是狮子峰这一位,是地道的外乡人,可在短短两百年间,几乎是仅凭一己之力,就打得花翎王朝一座宗字头仙家没脾气,足可证明此人的战力卓绝。再者俱芦洲盛产高手,怪人,不讲理的,以及三者兼具的。

  所以在俱芦洲坐镇山头,最容易飞来横祸。

  经常有大修士只是看你山门的不顺眼,就往山门一通乱锤,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要你拆掉匾额。

  这就是硬生生抢走皑皑洲那个“北”字的俱芦洲,民风彪悍,朝野皆崇武,修士善战且好战,有许多喜好独行游历的仙家豪阀子弟,下山之后故意假扮散修野修,为的就是能够痛快出手。

  这里,剑修如云。

  一些个享誉江湖的顶尖剑客,剑术通神,甚至能够与山上地仙较劲。

  所以俱芦洲的三座儒家书院,相较别洲,此地圣人历来是战力极高的读书人,至于学问高不高,可以先让一让,不然的话根本镇不住。

  鱼凫书院的这一代圣人,原本名声不显,在书院常年深居简出,在土生土长的俱芦洲修士和君主将相眼中,此人又喜欢掉书袋,故而不是特别讨喜,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一位从中土学宫临行前会被恩师赠予“制怒”二字的圣人,结果某一次火大了,竟然有人公然叫嚣这位圣人传授的道德学问,狗屁不通,此人当时距离鱼凫书院,不过咫尺之遥,然后大摇大摆离去,俱芦洲仙家附和之人颇多。

  书院黯然了许久,终于有一天,圣人离开书院,一月之间,接连打得两位元婴一位玉璞境鼻青脸肿,听说每次到最后,这位儒家圣人都是一边往人家脑袋上敲板栗,一边大声质问“现在通了没有”,对方三人当然只好说通了,结果圣人次次回复“你通个屁!”

  传为笑谈。

  而狮子峰的山主,则是那位鱼凫书院圣人难得看顺眼的地仙之一。

  只不过这些顶层内幕,小小书童终究是接触不到的。

  到了狮子峰山脚的山门,书童想着既然到了这里,好歹去跟人家讨杯茶水喝,可公子又犯犟劲了,与那对夫妇和年轻女子说了一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便带着他掉头走了,小书童委屈得又差点满脸泪水。

  在外边逛荡了小半年,打道回府是好事,可是走得一点都不豪气啊。

  登山之后,妇人与女儿窃窃私语,叨叨了好些,无非是觉得这位富家子弟蛮不错的,待人和气,模样也不俗,而且一看就是读书人,比起林守一董水井那半桶水,瞧着就要更有学问。可惜她那个女儿,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气得妇人拿手指戳了一下女儿,笑骂了一句“不开窍的蠢丫头”,大概已经不能算是少女的她,柔柔而笑,从小到大,历来如此。

  从来不生气,没有大笑过,除了那个名叫李槐的弟弟,对谁都不上心。

  妇人就经常说她是软面团,谁都可以拿捏,以后嫁了人,是要吃大苦头的。

  当然,妇人最主要的意思,还是觉得女儿这么软绵绵的性子,以后嫁为人妇,肯定无法持家,镇不住夫家人,那还怎么补贴弟弟?

  妇人的偏心,从不掩饰。

  好在妇人的丈夫,名叫李二的粗朴汉子,倒是从来不会重男轻女,儿子女儿,都宠着。

  只可惜他在家里地位最低,说话最不管用。

  而李柳大概就是天生逆来顺受的性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次妇人听说这个什么狮子峰的当家人,跟自家男人那个窝囊师父有些关系,男人保证到了这边,一家三口肯定不愁吃喝。一路颠沛流离跨洲过海的妇人,这才少骂了杨老头几句,觉得李二给他当了那么多年徒弟,总算有丁点儿用处,不然她下次回乡见着了杨老不死,非要天天堵在药铺后院门口,骂得那个老东西每天不用洗脸。

  妇人走着走着,没来由想起了无人照顾肯定是在受苦受累的宝贝儿子,便来了气,拧了一下身边女儿的胳膊,“那个姓氏古怪的公子哥,怎么就不好了,你就没有想过嫁了他,咱们就不用在这啥狮子峰看人脸色了,让那姓司徒的,先八抬大轿娶你进门,然后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搬进他们家,再赶紧把李槐带过来,一家四口,就算团圆了。”

  李柳笑了笑,眉眼弯弯,似乎在认错求饶,又像是在撒娇。

  妇人最受不得女儿这副模样,便消了气,又拧了一下李柳的胳膊,只是这次下手的力道便轻了,“你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心疼自家弟弟,我算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说到这里,善变的妇人又开心笑了,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女儿的脸颊,“臭丫头的模样,是真随我,瞅瞅,这小脸蛋,多俊多俏,都能捏出水来了。”

  背着个大行囊的李二咧嘴笑着。

  可是妇人又有些哀愁,“好不容易熬到杏花巷那个老婆娘死了,泥瓶巷的狐媚子也搬家了,要是不用离开小镇,该有多好,已经没人吵架吵得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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