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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手段(1/2)

满唐华彩 怪诞的表哥 5709 2023-10-03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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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意,拨弄舆情,聚众劫官,手段泼辣,当诛。”

  “圣人息怒,这就去诛了薛白。”

  赶来梨园禀报的陈玄礼感受到了圣人的杀意,当即准备去斩杀薛白。

  歌台上正在排演戏曲,有一个小优伶似没注意到圣人这边的动静,在管弦停歇时清唱了一句,声音不轻,婉转动人。

  落花流水,闲愁万种,有情怜夜月,无语怨东风。”

  那是谢阿蛮,边唱边舞,长袖招摇,构成极美的画面,仿佛天上的风流景象。

  她此时才意识到旁人都停下来了,慌忙停下动作,退了下去。

  陈玄礼等了一会,没等到圣人的回答。虽然天子怒气杀意都还未消,但似乎竟是在忍着。

  “张填!

  忽然,李隆基怒叱一声。

  张咱今日正带着元载面圣奏事,刚详述了竹纸之事,便听陈玄礼来禀报礼部的乱子。他在一边听着时就知道事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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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白嘴上说着“老实”,一转头用尽刁钻手段去争状元,偏选了这样一个时机,仿佛与他事前约好了,一个来告状一个去闹事,配合默契。

  “高义”。

  但薛白真没与他通过气。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恩必报,债必偿”,就好像崔翘点了一个犯讳状元“臣有罪!

  张珀不敢有任何解释,当即惶恐认错,应道:“臣确实心存偏向,请圣人赐罪。

  此时他不管给出什么理由,都会让圣人觉得他逆反,“朕骂你骂错了吗?

  终于,他诚恳的态度使圣人稍稍消了些怒气。

  “都下去。

  “臣等告退。”

  李隆基阴着脸坐在那,拿起元载递交上来的证据再次看了一眼。

  一份是各种档次的竹纸的定价;一份是礼单,李昙赠与元载的礼物估价在一千贯;一份则是书单,修改了将作监如今在雕版刊印的书籍,《宝图赞》《李赵公集》《崔定州集》《王晋阳集》《并州全诗》《韦文贞公集笺注》等等。

  若薛白不闹事,李隆基已打算各打八十大板,所有人都该受惩治,此时却又觉得薛白手段太过,心中不喜。

  “无法无天。

  “圣人。”高力士问道:“是否诛了?”

  “待太真求过情,给他一个献戏的机会,之后便将他打发了吧,朕也烦了。

  他既然厌倦了,将人打发得远远的,到时谁若要杀薛白,他也不会去管。

  李隆基还是宽仁,薛白这种小猫小狗闹得再厉害,堂堂天子也不会下旨示了。但朕想到此子又要鼓动杨家姐妹来说情就烦神,没完没了。”

  但转眼过了三日,李隆基等来等去,杨玉环也没开口求情,甚至杨玉瑶都没入朝中越来越多臣子请求罢黜了薛白的状元,并重惩之。薛白却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搬出圣眷来。

  像是风吹雨打之中,有一叶扁舟正在被大浪袭打,随时有可能倾覆。

  仙台闹事之后,薛白每日都在给人送行。

  最先离开的竟然是郑虔,被改任为台州长史。

  台州如今属于中州,长史是刺史的佐官,仅次于刺史,品级没变,都是正六品上。但终究还是属于外贬了,只是手段看起来和风细雨了一些。

  灞桥送别时,薛白行礼道:“是我连累郑博士了。

  “不,不。”郑虔自己倒是无所谓,显得颇为酒脱,笑道:“能离开长安,到一方为主官,于老夫未必是坏事。”

  他挥了挥手,登上小舟,那一袭青衫很快远去了。

  唯独留下了一首诗,激励着一众颇受挫折的寒门举子们。

  “石压笋斜出,谷阴花后开。”

  次日,仓促离开长安的则是颜真卿。

  “御史台催促得厉害,不走不行了啊。”

  颜真卿其实已经拖延了两日,否则还得在郑虔之前离开长安。

  但这一去还是显得十分突然,他连妻儿都顾不得带,只带了两个老仆,背着行囊,牵马去往陇右。

  “你莫介怀。”颜真卿看了一眼薛白,道:“于我而言,不过是早两日或晚两日走的区别。然朝中诸公迫不及待支走我,显然是要对你不利了,好自为之吧。”

  “老师放心。”薛白道:“大不了我去给哥奴当入赘女婿,总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这就是一直以来的努力带来的改变,以前输了要被坑杀,如今输了还有退路。

  “莫开玩笑。”颜真卿皱眉叱了一句,道:“圣意难测,不可久恃,尤其此番你犯大忌。若得授官,莫再贪图高官,哪怕下县县尉亦好过天子近臣。”

  “学生明白了。”

  “这是后话,你先求自保吧。”

  有胡笳声响起,那是岑参在吹奏。

  岑参感怀天宝官场上还有颜真卿这样清正的官员,赋诗《胡笳歌送颜真卿使赴河陇》相送。

  “君不闻胡笳声最悲?紫髯绿眼胡人吹。”

  “吹之一曲犹未了,愁杀楼兰征戍儿….

  歌声一扫离别时的忧怨,使气氛突然壮阔起来。

  颜真卿便在这样的歌声中告别妻儿,翻身上马。

  待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天迹,众人抬头看去,只看得到绵延的秦山。

  “胡笳怨兮将送君,秦山遥望陇山云。”

  “我这两日也得走了。

  岑参放下胡笳,向薛白苦笑,道:“我得随几位判官一道出发往安西,行程本定在下个月。如今看来,却是看不了曲江宴上你排的戏剧了。”

  “无妨,往后还有机会看。”

  岑参压低声音,附到薛白耳边,小声道:“我已安排妥当,你若出变故,往我家中寻我老仆,他会带你到安西来见我……”

  “好,多谢。”

  “你我之间谈什么谢不谢的。”岑参爽朗而笑。

  再一转眼,已过了两日,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笑容,岑参挥挥手说的已是“诸位留步”。

  “岑二十七,一路顺遂,到了安西一定要建功立业!”杜五郎高声喊道。

  “哈哈哈,借五郎吉言了。”岑参翻身上马,“高三十五,送我一首诗!”

  “好!

  高适说写诗就写诗,接过酒囊饮了一口,有些羡慕地看着岑参的马匹行囊,开口吟诵。

  “行子对飞蓬,金鞭指铁骢。”

  “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

  “虏障燕支北,秦城太白东。”

  “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

  岑参大为满意,连连呼高适是知己,不必说离别悲愁,要的就是这慷慨昂扬。

  大唐男儿往边塞建功,有何好悲愁的?

  “薛郎,到你了。

  薛白先是摇头,沉吟,不情不愿地道:“风卷白草折,八月即飞雪。”

  呸!

  岑参道:“情景都不对,不愿赠我送别诗你就直说。”

  “那我就不愿。”

  “好吧,那我来!

  又是一首长诗,岑参与高适皆是诗风雄健。

  马蹄声远去,天地复归寂静,唯有岑参的诗还在回荡。

  “望君仰青冥,短翮难可翔。”

  “苍然西郊道,握手何慨慷。”

  宣阳坊,薛宅侧院。

  商议如何围攻礼部时,大堂上还十分热闹,这才没过几天,人已少了许多。

  “都走了啊。

  杜五郎好生惆怅,喃喃道:“想当年我闹“野无遗贤’案时,哥奴也没这么快反应“哥奴不过一个奸相,如今朝中各部官员却有九成都是世家子弟,每人出一份力,便能将我们都调出长安。”

  一个名为乔琳的士子以浑不吝的态度笑道:“那我也要有官位,他才能调走我啊。”

  乔琳出身贫寒,是已经汉化的匈奴后裔,为人生性不羁,说话戏谑,却非常勤奋好学,很小就懂得攀权附贵,借名门子弟的书籍集注来看。

  他今科落第,跟着薛白闹事,因才干出众,短短几天内已成了这些寒门举子中的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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