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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仕女图(1/2)

满唐华彩 怪诞的表哥 9512 03月08日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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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3章仕女图

  七月初一,晨光洒在了西绣岭上。

  因杨贵妃想要在七夕节到长生殿还愿,高力士遂亲自登山安排。

  瓜果自是要最新鲜的,其他的,香炉焚龙麝,银瓶的萼,金盆里摆好了五牲。一应准备做好,巡视后厢时,他偶然听到了有女冠正在议论。

  “你猜怎么着?天蒙蒙亮时,我看到有人在对面的连理峰上搂搂抱抱,其中那男子却是圣人身边好俊俏的薛打牌。”

  “怎样叫搂搂抱抱?瑶棂子抱一个我才知晓……”

  高力士探头看去,只见那两个小女冠躲在廊下的柱子后方,抱在了一起。

  他不打扰,反而转过身,有力地一挥手,把身后的宦官宫娥们都驱了下去。

  再看去,先前说话的一个小女冠满脸通红,又道:“他们可不止只是这般抱着。”

  “还有哪般?”

  “不高不矮,身材纤细。”

  “嗯嗯。”

  说着话,那小女冠看到了高力士,吓得像一只受吓惊的野猫般跳起,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将将将……军。”

  “是,一定不敢提……”

  趁着她们吻在一起,高力士猫着脚步过去。他擅长这种无声无息的步伐,直走到很近了,她们也不曾发觉,乃至于他已能听到那唇齿相交时发出的轻微的“吧唧”声。

  李腾空正在睡着,蜷缩在薄毯里,虽闭着眼,脸上隐隐竟能看到笑意,似乎连梦都香甜。

  这撒娇般的语气让眠儿诧异了一下,还当自己跑到了李季兰房里,再确认了一遍真是自家小娘子,方才道:“十七娘醒醒,高将军来找你呢。”

  “嗯,薛郎的手,像这样探进道袍里了……呀!”

  语气虽随意,他心里竟有些微微的紧张。之所以对此事如此上心,因他心里有个担忧,唯恐宫中的某人打扮成道士与薛白幽会。毕竟,那年七夕在长生殿发生之事,他其实从一丝蛛丝马迹里猜到了一些。

  “高将军饶命,我们知错了。”

  “她真穿着一身道袍,与我们一样的装束,头戴莲冠,脚踏登云履。她与薛郎缠绵到后来,一只鞋子还掉落山崖了。”

  “他们亲得可比我们久多了,整整一夜哩。”

  高力士沉吟着,思量着哪个身材纤细的女冠会与薛白偷情,一个人选浮现在了脑海中。接着,他很快感到了疑惑,掐指一算,心中自语道:“差了两辈。”

  “那女子我不认得哩。”

  待那“军”字出口,她们已经跪在了地上。

  可抵达厅时,唯见高力士是独自一人端坐在那,并不像是问案的样子。

  “还有哪般吗?”

  “如此,李十七娘可在?”高力士脸上浮起了和煦的笑意。

  要登上连理峰只有一条路,必须经过虢国夫人的别业,高力士知道那人必是薛白无疑了,遂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女子是谁?”

  她不自觉地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含着,迷迷糊糊的意识还在埋怨薛白把她亲得嘴都酸了。

  一问,薛白与杨玉瑶却是不在。

  “唔。”

  眠儿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位宫中大监是为李林甫的案子来的,李腾空亦这般觉得,但还有一丝奇怪的预感,猜他或许是为她与薛白的事来的,虽不太可能。

  “唔,喘不上气了。”

  “找我?”

  他这样的人物,别业的管事不敢怠慢,也不知如何推托,领着他到了厅相候,并请人去唤李腾空出来。

  “不是找薛白,却是找我?”

  “女冠?”

  眠儿与皎奴的催促声扰了她的美梦,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嘟囔道:“别喊了,真讨厌。”

  “见过阿翁。”李腾空以昔日的称呼唤道。

  今日轮到袁思艺随侍在圣人身边,高力士下了西绣岭,思来想去还是去了一趟虢国夫人的别业。

  许久。

  吓唬了几句,高力士问道:“真看清了是薛郎?从此处看到连理峰,你如何能看得清容貌。”

  高力士负手上前,冷着脸叱道:“太真子信任你们,把守长生殿之重任托付于你们,竟敢在此卿卿我我,眼中可有戒律?”

  “你方才说薛白手探进道袍里,可是胡诌的?她穿的是何衣衫?”

  “就是说呢,十郎吓得已经躲起来了。”

  身材纤细,那就一定不是杨太真杨贵妃了。高力士意识到方才的担忧太过离谱了,自嘲地摇了摇头,再问话,已是置身事外的心态。

  “十七娘,十七娘。”

  “容貌虽看不清,可不久前薛郎才随驾到降圣观,我偷偷瞧了他好久,那身姿仪态烙在脑里,且他穿的就是那日的襕袍,一样的发饰。”

  没有听到“太真”二字,高力士稍松了一口气,问道:“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再次恫吓了那两个小女冠,他吩咐道:“此事不可再对旁人提起,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她是右相千金宗室远亲,才得以与皇子公主们用一样的称呼来唤高力士。

  高力士待人有着与地位完全不同的和善态度,开口以非常亲切的口吻问道:“我可否与李家小娘子单独谈谈?”

  眠儿与皎奴只好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愈发让李腾空的预感强烈了起来。

  高力士开门见山,道:“都说薛郎与小娘子有情,可我却始终认为你二人只是朋友。看来,我猜错了?”

  李腾空心中一颤,脸上却依旧是平淡态度,问道:“阿翁何出此言?”

  “昨夜,连理峰。”高力士径直提醒道。

  李腾空惊讶于在山顶上还能被人看到,十分后悔不该贪恋与薛白亲密的时光,一不留神就待到了天明。

  好在,她装作不喜欢薛白已装了许多年了,早便用道家的壳把少女心事隐藏起来,并习以为常了。此时慌乱之下,犹能保持镇静。

  她想到,自己与薛白的关系,会成为他成事的阻碍,定然是要保密的。尤其是眼前这位高将军,是薛白必要费心欺瞒的对象,不可露了一丝破绽。

  “恕小道愚钝,阿翁可否明言?”

  高力士察颜观色多年,要想瞒过他,极难。他观察着李腾空的表情,问道:“昨夜不是伱与薛郎在连理峰上……举止亲密吗?”

  “什么?”

  李腾空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一瞬间似想明白了,转过身去,看向庭院深处。

  “季兰子?怎可如此?”

  高力士并未就此确认答案,而是又问道:“如此说来,你与薛郎之间并无瓜葛。”

  “我……”

  “今日只你我二人,我还是个阉人,你不妨与我实言,我盼着能帮你寻个托付,也算不枉与你阿爷相交多年。我问你,想进薛宅吗?”

  李腾空顺势低下头,有些真情流露地轻语道:“我是仰慕他的,可……落有意,流水无情。”

  “你是说薛郎无意于你?为何?”

  “不知。”

  这是符合高力士原本的判断的,他继续问了几句话,有小宦官匆匆赶来禀道:“阿爷,找到了。”

  李腾空偷眼瞧去,见自己遗落在连理峰悬崖下的那一只鞋子竟是被找到了。

  “小娘子,可否让季兰子过来试试这个?”

  “是。”

  李腾空走到门外,招过眠儿,吩咐道:“你去请季兰子来。”

  她不敢多作提醒,只是以有些尴尬的态度杵在那,等了好一会儿,李季兰匆匆赶来,她便给她抛了一个眼神。

  来不及更多的沟通,高力士已开口道:“季兰子,我问你一件事。”

  李腾空以有些疏远的语气插了一句话,道:“是关于你与薛白之间的事。”

  很明显的,李季兰的脸倏然红了。

  像是冬去春来,春风拂过,桃枝上的桃径直绽放开来。李季兰眼中秋波浮转,羞意盎然,埋下头去,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应道:“嗯。”

  “昨夜你在何处?”

  李腾空没想到高力士这次是这般问,有些担忧。幸而,李季兰似知她心意一般,捏着手指,不作回答。

  “还请季兰子以实话相告。”高力士虽看起来和蔼,语气里自有不容置喙的威望。

  “我……与薛郎在一处。”李季兰答道。

  “何处?”

  “山上。”

  高力士遂将那只鞋子递给了李季兰,笑道:“那就物归原主了。”

  “多谢高将军。”

  “季兰子不试试吗?”

  李季兰红着脸,却是绕到屏风后换了那只沾着泥尘的登云履出来,提了道袍,示意与她脚上穿的那只鞋是一般大的。

  高力士这才点点头,提醒道:“你们也太不小心些,此番是我得知,倘若传到旁人耳里,还不知如何嚼舌根。”

  这是一件小事,之所以过问它,高力士是出于心中的疑惑,而不是在乎薛白与谁偷情了。

  既然疑惑打消了,他便不再多管闲事。

  出了虢国夫人的别业,却有心腹宦官匆匆跑过来,低声禀道:“阿爷,圣人今日与贵妃虢国夫人薛郎打牌九。薛郎说了一件事……”

  高力士听了,惊恐莫名,暗忖道:“他怎么敢的?”

  “臣听说李林甫死前曾调阅了几卷文书,放在逍遥殿里,但不知被谁收走了。”薛白打着牌,忽然这般说了一句。

  李隆基正在观察着杨玉环的脸色,闻言并不太在意。

  他近来与杨玉环吵架了,起因是鸟使进奉了一个绝色美人,他与之欢好过后,把亲自谱的一支曲子送给了她,并填了词,内容是歌颂一对神仙眷侣的爱情。偏此事传出去了,惹得旁的妃嫔们都有些不快。杨玉环是最悍妒的,言“圣人只与她是神仙眷侣,我们又是什么?”

  此事倒是有个法子解释,无非是在曲词中多添几个神仙,可如此一来,便破坏了那曲子原本完美的韵律,这是李隆基绝对无法容忍的。

  诸如此类的烦恼,占据了他太多的心思与时间。薛白所提起的小事,他遂没能立即察觉到其中的深意。

  “你不安分守己,又多管闲事做甚?”

  “臣以为,李林甫身为宰相,又是涉及谋逆大案,那他临死前调阅的文书一定十分重要。”

  李隆基一想也是,道:“谁收走了?”

  “臣不知。”薛白道:“只是偶然得知此事,特禀报圣人。”

  他查了很久,可惜他一个中书舍人,很难查清内廷之事。思来想去,与其拖久了最后被动,倒不如趁早掌握主动权。

  反正那些文书不可能证明他的身份有问题,那不如直接向李隆基揭破此事,利用天子之威,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最差的情况,也能把暗处潜藏的对手揪到明处。

  薛白最怀疑的是高力士,因此今日趁着高力士不在宫中,突然发难。

  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殿内有一个略带惶恐的声音响起。

  “回圣人,若是逍遥殿内的公文,老奴恰好知晓此事。”

  闻言,薛白转头看去,见说话的是袁思艺。

  袁思艺没有看他,继续解释道:“李林甫死后,他留在华清宫的文书,该是由尚宫局收纳规整,与国事相关者,尽交中书门下,余者,或还在尚宫局。”

  他语气有些不确定,仿佛只是恰好听说过这桩小事。这样的态度,倒显得薛白有些小题大作了。

  薛白正摸了一张骨牌,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打。

  因当时安禄山的细作刘骆谷留下的那句“袁将军”,薛白心里一直对袁思艺有警惕,使得他渐渐与他站到了对立面。

  袁思艺为何参与此事呢?因留意到李林甫见过高力士后马上调了那些文书?

  “臣可否看看李林甫临死前处置了哪些军国机要?”薛白打了一张牌,带着些耍笑的口吻道。

  “碰。”李隆基道,“若真是军国机要,早交与中书门下了。袁思艺,晚些你把那些文书给他,带回中书省归置。”

  “遵旨。”

  “也回禀朕一声,到底是何内容。”李隆基不由也好奇了起来。

  尚宫局掌管导引中宫之事,凡六局出纳文籍皆印署之,若征办于外,则为之请旨,牒付内官监,在宫中权力颇大。尚宫有两人,是正五品的女官,一人在长安,一人随驾在华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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