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颠簸，我和明婉儿尖声叫唤。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推开明婉儿，挤到前排去按住罗小亮。
他反应也快，用脚把油门踩满了。
但我伸腿过去一脚踩在刹车上，还把车钥匙拔了扔给明婉儿。
“我X，你这女人，真特么生猛！”
生猛么？！
好像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
不过，罗小亮只有一只手能用，行动不便，车子好歹是停了下来。
差一点，车子就进水了。
我松了口气，但没松开罗小亮。
“什么你这个女人？没礼貌！老娘是你奶奶！婉儿，你先下车！赶紧的！”
婉儿一下车，我也就安全了。
明婉儿听话开门下车，我准备松开罗小亮，他却抽出那只好的手，把我头猛地往方向盘上一按。
“臭娘们儿，老子才是你爷爷！”他虽然手打着石膏，脚却能用，一下踩在我脚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偏偏头被按着，只能动手。
明婉儿着急，从外面拉开驾驶室车门，脱了鞋就一直打罗小亮的脸。
罗小亮终于松手，跑出车去抓明婉儿。
明婉儿大叫着跑开，我赶紧从后座拿了包和手机下车，一边追过去一边报警。
大冬天的，愣是出了一次又一次汗水。
明婉儿被罗小亮追着往江里拖，我脱了鞋去砸他，只是砸到肩膀，他并没有停下。
“罗小亮，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婉儿回心转意吗？你想再次得到她，你就要让她心甘情愿！比如，你重新追求她，打动她，而不是强行欺负她！”
我希望我的话能把罗小亮打动，或者能尽量拖延时间，在警察来之前，保明婉儿完全。
“打动？不欺负？你当我傻？故意拖延时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罗小亮虽然没念过书，但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
倒是明婉儿淡定下来：“不，罗小亮，我愿意跟你做朋友，真的！”
罗小亮眼珠子定了定，也没有继续走了。
“朋友？那可以陪我睡吗？”
明婉儿犹豫了，我知道她心里是没有放下罗小亮的，
只是他太让她失望了，所以她才不想理他。
“罗小亮，如果你不想把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喜欢都消磨干净的话，就不要这样！”
罗小亮许是在犹豫，他往前走了几步，把她往回带。
就在我高兴的时候，一辆警车过来了。
“你们特么的报警？”罗小亮情绪再次失控。
明婉儿瞪大眼睛，我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胃往下坠落。
大晚上的，江边也没人，罗小亮拖着明婉儿就往江水里去。
我跑过阻止，警察下车听到动静追过来。
“什么人？干什么的？”
“救命啊……救……”明婉儿已经被赵小亮拖到水里。
我抓住她衣服，却被赵小亮踢了一脚。
还好警察蜂拥上来把赵小亮按在水里。
水流声不大，却震得我耳朵嗡嗡的。
半小时后，我们三人在派出所，三人身上都湿透了。
警察让我给家属打电话，我想了半天，打给了张婕。
可是，张婕关机了。
我也没有别的认识的人，除了张婕，就是梁渊和陆擎苍。
也考虑过赵霖北，但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就被我否定了。
不能再麻烦他。
所以，我打给了梁渊。
他应该是某个女人的温柔乡里，这会儿打过去，多少心里毛毛的。
没想到他接了。
“怎么了？”他嗓子有些沙，应该是被我吵醒的。
“二爷，我……在局子里！”我咂咂嘴。
梁渊“嗯”了一声，听筒里就传来了女人的娇嗔声。
我屏着呼息，强忍着难过：“他们说，让家属过来。”
“二爷谁呀，大晚上的！”听筒里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听着比我现在穿着湿衣服还难受。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我让金牙过来。”他也没回答那女人的话。
我心上一酸：“二爷，如果你不能亲自来，就不要让别人来了！我的家属只有你，没有别人！”
“二爷，到底谁啊，人家不准你打电话嘛！”那女人声音听得我都骨头酥了，要是我，我也不忍心现在从被窝里出来。
但梁渊沉吟了几秒：“磨人！”
三十来分钟，梁渊到了。
金牙跟在他身后给警察发烟。
“行了，梁老板亲自来了，人是不是可以带走了？”金牙说完，在警察耳朵边嘀咕几句。
那警察立刻表情意味深长：“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差点出人命！”
他阴阳怪气的一句话倒是把金牙逗乐了。
他大笑着，一口金牙一览无余：“是吗？别人的命不值钱，只要我们家这小祖宗命在就好！”
说着他走到罗小亮身后一把将他的头按在桌上。
“你给爷听着，甭看你断了只手，就是你今天命没了半条，也得跟我们走了！局子里都是好人待的地方，你不配待，现在你跟我们走！”
警察本来不想放人的，毕竟是出动警力抓来的人。
可毕竟是梁渊要人
，他们也没有法子。
倒是那辆出租车，是罗小亮偷来的，现在车也有损，还得联系出租车公司处理。
罗小亮年轻，口不择言的。
“哟，今天怎么又换了个姐夫了。”
梁渊本来走在前头，听了罗小亮的话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立马松开明婉儿的手追上去。
“二爷，这是明婉儿，是之前本来找人动莫白，结果他们认错了人，我想着她也……也可怜，又有这么个人渣天天盯着，我就收她做了妹妹，让她在清吧跟着我唱歌。”
避重就轻的一段话，鬼都能看出来我心虚。
梁渊长臂将我搂过去：“之前是哪个姐夫？嗯？”
他一向不擅玩笑，现在也是极其严肃。
“他……瞎说的，哪有什么姐夫！”我心更虚了。
当时打电话给梁渊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想到他会让金牙把罗小亮带出来。
这下罗小亮嘴多，我有口难辩。
罗小亮见我确实怕梁渊，就更嘴多了：“我听我哥说，那姐夫可牛气了，叫什么……陆擎苍？”
“你别胡说！”明婉儿大概也猜到几分我跟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纠葛，她想让罗小亮闭嘴，可罗小亮越说越起劲。
金牙推了他一把：“瞎嚷嚷什么，明没特么见过你这么娘们儿的人混社会！”
“我娘们儿？行！回头见了我哥，我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爷们儿！”
“哟哟，你哥谁啊？”金牙一副湖的样子，“你这另一只手马上也要被废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话多？”
“呵，我哥都不知道？黑虎堂你总知道吧？”
梁渊的眼皮子往上抬起，停了脚：“你哥，黑虎堂谁？”
“罗铭！”罗小亮兴奋不已，“怎么样，怕了吧？”
金牙把罗小亮另一只手抓住往后一掰，疼得呀“啊啊”乱叫。
“哈？原来是老熟人了，黑虎堂，罗铭，罗铭的小老弟了不起？就是罗铭的祖宗也就这么回事！”
金牙倒是把罗小亮吓到了，他没想到以前他哥的名字还挺好使，但现在竟然一点也不好使。
陆擎苍不怵也就算了，现在眼前这个人，他好像也没那么买这个名字的账？
“既然是黑虎堂的人，便留一条命！把他另一只手断了，腿折了，扔到江边，自生自灭！”
梁渊说完上了车。
我看了眼明婉儿，不知道该不该上车。
她是肯定上不了梁渊的车的。
正犹豫，梁渊按下车窗：“还不上来？大半夜把我叫来，用完就扔？”
我一直在留意梁渊的表情，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但我现在如果不上去，就再也上不去了。
可要是我丢下明婉儿……
“姐姐，你上车吧！”明婉儿咧开嘴，“清吧见！”
她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我第一天看到她时候的那样子。
没有因为罗小亮今晚的行为炸裂，没有因为差点就被罗小亮弄死而惶恐。
至少现在，她平静了。
她是个极其容易平静的人，也相对理智。
就像她不愿意上简邯的车，就因为她清楚简邯那样的男人，吃她不吐骨头。
“那你自己小心，赶紧回去！”
自顾不暇，我只能把她留下。
没想到刚关上车门，梁渊就发动车子。
金牙还要处理罗小亮，自然不跟我们一起。
梁渊亲自开车，我便坐到副驾驶。
思前想后，我决定先发制人。
“刚才那个女人，谁啊？二爷的新宠么？”
这个点，天已经快亮，路灯都灭了。
车子在路上开着，畅通无阻。
梁渊身上，还有女人的香水味，热烈又性感的味道，甚至充斥到了车厢内。
“这女的，野猫类型的？莫白也失宠了？”我搓了搓手，“二爷，也两年了，怎么我还是不习惯呢？”
梁渊终于被我“话唠”得烦了，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示意我闭嘴。
我以为车子要去我那边，没想到梁渊把车开到了莫白的住处。
我心里顿时狂跳，莫白现在应该并不在家。
他停车熄火，盯着莫白屋子的窗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