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让我挣扎,我也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尖叫起来。
“你松手!松手!”我用膝盖去顶他胯。
沙发有些窄,根本就容纳不下两个人。
李总半压在我身上,他一笑,嘴里的酒气就出来了,我头一偏,他也跟着偏头,在我下巴上亲了一下。
浓浓的恶心感,味蕾的刺激实在太重。
直到哐当一声,房门被撞开。
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进来排成一堵人墙。
“你们干嘛?!”李总很淡定翻身坐到我脚边,“谁的人?梁渊的?他后悔了?还是想跟我玩黑吃黑?”
我没见过这些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梁渊的人。
“不吃黑,我们只咬人!”最左边的“小黑”长着一张方脸,面无表情,“我们不为难你,把人交了就好!”
这也是梁渊的计谋?
李总嗤笑:“我凭本事赚来的女人,凭什么拱手相让!”
他话音刚落,“小黑”手上不知道飞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像针一样。
直接扎在李总的脖子上。
李总立刻双手抱着脖子,失语般发不出声,他起身朝前走了几步,表情痛苦。
“放心,死不了,但你也暂时说不出话来!人我们带走了,李总好自为之。”
之前李总他们把我捆着,只是为了不让我逃跑,现在倒好,完全方便了这群人。
我本来想站起来,结果一用力,滚到沙发底下,被他们捡个正着。
上了车,我也没比刚才更淡定,他们做事的方式完全不是梁渊的人会做的。
如果是梁渊的人,现在也不会对我如此这般。
“是不是该跟我说一下,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车内没开灯,黑漆漆的,他们没开窗却每个人都在抽烟,闷得我头晕。
没有人回应我,而是把我的头罩上。
直到车子停下,我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被推下车。
被黑布罩着头,我只能提高警惕用耳朵听,可是很安静,除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听到了耳边有人叫了句白小姐。
白?我并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姓白的人。
可是她一开口,我就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
“来了?”
我一愣,如果没错的话,这声音是梁太太的!
梁渊的太太。
她沙漏一样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也太特别了,不会太多人有。
“是你?!”
“对,是我!”
眼前黑漆漆的,难免不安。
只听到梁太太的声音已经到耳边了。
她说话语速很慢,也简明扼要:“梁渊后背那些指甲印,你抓的?”
“对!”我也不否认,“你千里迢迢追到这儿来,就为了我跟二爷滚床单太激烈,你嫉妒?”
原来她是醋坛子打翻,找我麻烦来了。
“嫉妒?”梁太太仍旧声音平静,“我千里迢迢到这儿来,原因只有一个,我要神不知鬼不觉让你玩儿完!”
这件事太突然了,以至于我冷静不下来思考对策。
被梁渊卖了不说,现在又被梁太活捉,真特么一对贼夫妻!
忽然好奇她的样子,人说相由心生,她这种女人,长相一定尖酸刻薄!
“怕了?”梁太的手放在我肩上,“怕就对了,你在梁渊身边胡闹一两年了,该走了!”
“好啊,有本事你弄死我!”我知道自己现在灰头土脸,但我一时不想服软认输。
可没等到梁太说话,就听到有人过来报信:“白小姐,听说二爷在到处找她!”
梁渊在找我?
我顿时心里底气足了很多,也总算尝到了柳暗花明的感觉。
可是,下一秒又让我体会到晴转阴。
脖子上突然被针状的东西猛扎,有东西被注射进皮肤里的感觉清晰无比,很凉,很刺激。
“算了,我已经多年手上不沾血,我也不会因为你破例!所以我不剁你手脚,不挖你眼睛。不过如果你哑了……”
我发际线上的汗水立即密密麻麻,嗓子又疼又痒,痛多过痒,难以呼吸。
在剧痛中的一丝丝痒,要了命的体验。
我想骂人,可是一开口就是“啊啊啊”,完全成不了音。
完全,崩溃了!
情绪决堤何止千里,我眼泪从来没有这么快速地滚出来过。
眼前漆黑一片,我歇斯底里地挣扎,把按住我肩膀的人各种乱推,狂踢。
可是,他们身强力壮,哪是我能推得动踢得开的。
我根本无法想象以后不能说话的日子会是怎样。
我还要拍戏,还要当演员,不能说话怎么行。
我还没找陆擎苍要回戒指,怎么能就这么被毁了人生。
“啊……”我吼,可是发出的音让我害怕。
“既然梁渊找,那就把她扔出去!就算他会要一个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也不会再要一个被别的男人玷污的女人,更不会要一个连在床上都叫不出声的残废女人!”
梁太心狠手辣,跟她比,我那些咋咋呼呼的玩意,只是小孩过家家。
她的计谋环环相扣,怂恿莫白来找我麻烦,导致被我踢掉孩子,在梁渊那儿罪恶滔天,好不容易卧底陆擎苍立了功,现在功不抵过,反而罪加一等。
接着又是一番辗转,我终于被人推下车
黑暗中,手脚不便,难以求救。
跌跌撞撞摔了好久,现在是夜晚,连被人发现都是难事。
我眼睛肿着,四肢疲累,脖子僵硬着几乎要断掉。
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再待在梁渊身边,他给我的苦难和痛,太多了。
小心翼翼往前面挪,像没有手杖的瞎子。
我一次,只挪三分之一只脚那点长度,双手平直向前,生怕撞到什么。
好不容易摸到一面墙,我欣喜若狂,靠墙坐下,双手一直在墙上蹭,手腕都勒到破皮,终于把绳子蹭掉。
我把头上的东西一抓,终于再一次能看到东西。
此刻,墙和路灯是我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松开脚上的绳子,上面被勒出的红色血印无比清楚。
即便,我是个记仇的人,我心里的这些仇,好像多得报不完。
身无分文,对这儿也不熟,更连话都说不出口。
我该何去何从?
甚至,我连梁太的长相都不知道。
我抓紧绳子往前走,遇到岔路口也不抓完,一条直路走下去,总会有家诊所。
只希望,我的嗓子还有救。
可是,我没找到诊所,梁渊的人就找到了我。
我清楚梁渊手底下的人做事的效率,我从梁太那儿离开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小时。
梁渊见到我的时候,我手里紧紧抓着绳子,衣裤不堪入目,表情呆滞。
他想把我手里的绳子拿过去,可我死死抓着,就是不松手。
我从来没用怨恨的眼神看过他,即便他之前为了莫白的孩子打我,我都没这么怨恨过。
他察觉到我的不对,以为我是在跟他赌气和李总的事,让那些人都下去了,屋内只剩我们。
“我有分寸的,不会让你有危险!”他表情严肃,说得好像他很尽力在护我周全一般。
可伤害我的,不是别人,是他。
“不说话?”他又一次想拿绳子,被我避开了,“好了,这是意外,我已经让人去查是谁把你带走的,让你受惊了,嗯?”
他想抱我,我仍旧避开了,而且退后几步。
梁渊脸上多了怒意,他不是个会哄女人的主。
他掐住我脖子的时候,我条件反射“啊”了一声,然后,他察觉到我声音不对,松了手。
“嗓子怎么回事?”
我瞬间万般委屈,眼泪迅速蓄满眼眶,流出来。
“问你话!”他沉着脸严肃无比。
我撇开脸,失声痛哭。
到医院之后,医生检查了很久,各项数据报告显示,我嗓子恢复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而且时间不定。
这就意味着,我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可能性,这辈子都说不了话了。
对我来说,灭顶之灾。
梁渊让人拿了纸和笔给我,让我写。
可是,我握着笔,难下手。
如果我写他老婆,就意味着,一件大事即将发生。
他这次来,是找李总的爸爸,很忙,而我无疑在他百忙之中给他添了烦。
之前祝老板都说了,梁太是梁渊师父的女儿,他又怎么可能为了我,做出伤害梁太的事。
所以,我落笔在纸上,写了以下的字句。
放过我吧,永不再见!
歪歪扭扭的字再次激怒了梁渊,他把纸夺过来揉成一团砸在我身上。
我转身就走,不想再对这个男人有任何眷恋。
可他在我身后问:“姓白?”
我双腿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再也走不动了。
他是梁渊啊,什么事由他一想,也八九不离十了。
除了梁太,还有谁是我不敢写,不愿意写的。
梁渊过来,手在我嗓子处抚摸。
“我让她给你道歉。”
我哽着脖子,目瞪口呆。
梁渊带我回酒店,替我洗澡,换了睡衣。
说我没出息也好,说我没骨气也好,我就是想知道,他会怎样让梁太给我道歉。
即便,道歉无用。
天亮之后,我终于见到了梁太。
美,太美了。
甚至于,一个美字难以形容。
一身素衣,毫不俗气,不染尘埃,不谙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