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秦慕笙随意应付一句,指指对面的沙发,说了声,“坐。”
俞芳华有些戒备得看了眼他身后的秦玖,温顺的在对面坐下。
秦慕笙给秦玖使了个眼色,将包中的一份文件递到俞芳华面前,回到秦慕笙身边恭谨站立。
拿起文件看了眼,俞芳华的脸霎时变得死灰,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秦慕笙,唇片微微颤抖着瞪大难以置信的眼睛。
“慕笙,为,为什么?”
秦慕笙微微向沙发后面靠过去,下颌扬起,唇角泛着冷笑,“芳华,我们夫妻五年,有超过三年的时间分居,依照法律规定可以起诉离婚。但是。”他顿了顿,扬起唇角,“我想这件事,你们家应该不愿意闹到法庭上,所以还是私下我们解决比较好。”
“可是慕笙……”
俞芳华的话被秦慕笙的手势拦住了,他站起身,从秦玖手里接过刚刚脱下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对俞芳华笑了笑。
“芳华,你可以慢慢考虑考虑,不过我希望时间不会太长。原因,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他深深的瞥了眼桌上的娱乐报纸头版头条他和楚夏的照片,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而且看起来温柔。
没等到俞芳华再说什么,秦慕笙已经带着秦玖大步走出秦氏的家门。
俞芳华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只觉得怒气伴着悲痛简直要把她点燃了,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报纸疯了似的撕扯着,连同桌上她特地放下的牛奶果盘杂志,沙发靠枕,一切可以摔碎的东西,全部摔碎,然而即使如此,她仍然不能泄愤,她呆呆的站在客厅的正中央,呆呆的望着凌乱的地面,这些年来她的生活就是这样乱七八糟,可是她想起他偶尔对她的笑容,还有那次她被以后他温柔的怀抱,还是会心颤,还是会流泪。
不,她绝对不能让秦慕笙和她离婚!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至少当年有,都是那个楚夏,都是那个小妖精,不就是名字和秦慕笙的生母一样吗,其实,根本就是个低贱的不能再贱的女人,居然敢抢她的男人!
她会让她死的很难看,比当初的季舒安还难看。
俞芳华眼里露出带着血丝的疯狂,她踉跄着后退着,对着满地的凌乱阴冷的笑。
“夫人,又砸东西了。”
楼上的佣人爱枝听到楼下的声音,无奈的对着吴淑屏感叹。
回应爱枝的,却只有千篇一律的敲击木鱼的声音和喃喃的念经声。
自从少爷从美国回来他们母子单独见过一面后,吴淑屏就彻底不再管家里的事情,每天除了念经,就是到寺庙里祈福之类。家里从前的小公主开心果囡囡,因为亲子鉴定结果居然是非亲生,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这个家里。只是听说她妈现在成了一个传媒公司的老总,有钱的很,根本不需要秦少爷抚养,所以才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
爱枝一直认为,夫人是受不了当冤大头还是痛失自以为的亲生孙女儿的缘故遭受打击,从此后再也不管事儿了。
不过自从夫人不管事,少夫人就接手,起初一切都好,久而久之,佣人们就发现只要少爷三四天不在,少夫人肯定要大发脾气,摔东西之类的事情常有。但少爷回来的频率本来就低,而且从美国回来后就对少夫人冷冷的。
如此维持了有一个多月。
直到最近她们才清楚,原来少爷在美国找了个小情妇,名叫楚夏。这个楚夏的名字爱枝头一次听到就觉得危险,连吴淑屏也白了脸,极力劝说少爷,但少爷只淡淡的一句,‘她很像她’,夫人就彻底沉默了。
俞芳华不知道,开始也没把楚夏当什么重要人物,直到最近楚夏一直在和少爷闹绯闻,俞芳华才着急起来,甚至回了趟娘家,想要娘家给做主,还准备跑到美国楚夏的拍摄地去找她,结果还没去,就听说,少爷要回家,让她等着。
然后,发生了刚刚那些事。
“哎!”
吴淑屏重重叹息着起身,爱枝忙上前扶着她,她们进了卧室。
“夫人,您说,少爷会不会是要和少夫人离婚?”
报纸上都说,秦慕笙虽然表面上还好,但私下特别宠爱楚夏,经常飞到美国探班,而且已经向楚夏求婚。
“离就离吧,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吴淑屏冷冷的说完,就吩咐爱枝说她要睡了。
合上眼睛,吴淑屏在黑暗中似乎又看到了死去的丈夫,她的手狠狠捏着枕头,心里一遍遍的说着,“养不熟的狼崽子,养不熟的白眼狼崽子!”恨意
,在她沉默的闭着眼睛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但也不过想想,她每每想起秦慕笙拿到她面前的那些东西,心里所有的仇恨都化作无力。
“既然叫您一声母亲,这些事儿子自当为您承担。但是妈,如果再发生同类的事情,别怪儿子无能为力。”
秦慕笙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仿佛看到他站起身,从桌上抽走那一沓子能让她立刻就被枪决的资料,脸上都是冷冰冰的表情,他俯下身,资料被他压在手心里,“关于当初秦氏贷款的那笔钱和陷害季伯诚的事情,我希望您想清楚,给我一个解释。”
这就是她的儿子,她养了三十年的儿子!
吴淑屏的手在颤抖,可是黑暗中她只能把自己缩成个虾子,她不要坐牢!楚夏,你这个贱人,我替你养了三十年儿子,你就让你的儿子这样报复我!不,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的儿子好过!
车子依旧行驶的飞快。
秦慕笙微微靠着椅背,面前支着平板电脑,电脑里滕绍的脸看起来和他一样沉重。
“秦慕笙你真的想好了?”
“嗯。”
简短却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睁开眼睛,缓缓得说,“雷诺可以保证舒安的安全。而且凯瑟琳已经招供,给楚云端下毒是修顿的主意,跟这边,没有直接关系。”
滕绍低低的笑了两声,摇头叹息。
“秦慕笙啊秦慕笙,你也有逃避的一天。你不是说舒安是你的吗?怎么,现在要拱手放弃,你对你弟弟可真是好!”
没理会滕绍的讽刺,秦慕笙仍旧闭着眼睛平静的说,“舒安已经不爱我了,我欠她的,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你爸好好儿的。”他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苦笑,睁开眼睛问同样苦笑着的滕绍,“你知道舒安从前最喜欢对我说什么吗?”
滕绍摇头,脸上露出‘小爷可没兴趣听情话’的表情。
秦慕笙干笑一声。
“她总是说,,秦慕笙,你做了坏事,就不怕报应吗?”
滕绍的表情瞬间僵,他盯着秦慕笙,觉得自己的心都被针扎了下,他不知道秦慕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反正,他都替他不舒服。
“别说了!”
他烦躁的想打断他。
但秦慕笙仍然坚持着,说,“没关系,她说的对。我做的事情,我来承担后果。更何况,这笔生意早晚会出事儿。”
“有一天舒安会知道,有一天她说肯定要后悔,秦慕笙,你想清楚,其实这件事我来做也没问题。”
滕绍说完皱了皱眉,他好像是不是变得特伟大?伟大的好像不太正常吧?
“你?”秦慕笙嗤笑,“你是让我不得好死,死了也要被舒安诅咒吧?”
“秦慕笙,你丫的哪儿那么容易死!”
视频那端滕绍突然叫起来,嘶吼的声音里夹杂着哽咽,他冷静片刻,缓和情绪,沉沉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要是真出了事儿,凭着我们滕家的能力,好歹能把你从死刑判成无期,是不是?”
秦慕笙轻笑,“到底是滕少,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