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他像是想起什么,神色一紧,立刻拿起手边的电话打出去。
“白警官吗?您上次来的时候拿的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子,是不是腮边有一颗痣……是这样,我刚刚看到一个女孩子和照片上的很像,喝了两杯酒,被人骗走了……是是,刚刚走的……好好,您快点儿。”
调酒师撂下电话从后台里冲出去,却只见女子细长的腿被强行塞进一辆车,车子扬长而去。他慌忙拿起手机,把记下的车号发出去。
病房里手机响起的时候,秦慕笙没理会,顺手把手机扔到门上,俯身亲吻因为手机铃声而被惊吓到的舒安。她喘着,小脸儿因为过于激动蒙了层淡淡的泪意,有些困难的开口,“阿笙,会,会不会有事?”
“不会。”
舒安憋得那么紧,她难受的扯住他的手臂,被弄得浑身无力低声哀求,“阿笙,别,别这样!”
“别什么样?”他咬着她的耳朵。
舒安娇红着一张小脸儿,难以说出,却被他咬的难受,进退两难,他又哄骗她,“嗯?舒安,说出来,我才能做得到啊!”
她几乎要哭了,此刻的智商也不太高,便傻乎乎的嗫喏道,“你,你轻点儿。”
他咬了下她的耳朵。
舒安半口气没上来,咬的唇片都发白,泪水从眼角滚落出来,扭着小身子想从他身体里挣脱出来,秦慕笙怎么会让,一手拦住她的退路,巧妙的动了下,舒安霎时几乎要崩溃了,哭出个声音,身子不自主的抖起来。
本是良辰美景,秦慕笙的手机却很不配合的响了第二次,他连听都懒得听。事情交给了穆翌晨,有事儿秦玖自会问他,至于那个被扔出去送百里静的滕绍,不好意思,他懒得招待!
可舒安却听到了,一下子分神,刚想要提醒他,却被他巧妙的折腾了几下,霎时又陷进去,就这么电话响着。
他拥着舒安,在床上躺了会儿,舒安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睡着前,她还有些担心的提醒他,“阿笙,那个电话,嗯……”
秦慕笙无奈的笑着,轻咬她的小鼻头,心想自己还是不够努力,否则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分心做别的?下次要更加努力!
歇了歇,起身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手机,五六通电话,全部是同一个人。秦慕笙的手机上很少输入谁的号码,但他能准确的记住每个电话的所属人,对着手机微蹙了眉端,他穿好衣裳打开门,到走廊里接电话。
电话立刻被接通,没等他说话,对方凌厉的声音就传来,“秦慕笙,我告诉你,要是百里静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会让你赔命!”说着,啪的电话被压断。
他蹙了蹙眉,白警官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顺手拨了电话给秦玖,秦玖接通后,第一件事就是汇报,“先生,百里小姐被人劫持了,一分钟前我们已经配合白朗警官找到她的下落。她是被从一家酒吧劫持走的,调酒师提供了汽车号牌,我们调动了全城监控在五分钟内找到车辆,八分钟内赶到现场,十分钟内救下了百里小姐。只是,百里小姐情绪不太稳定,白警官的情绪也,比较激动。”
对于秦玖最后用的那个词,秦慕笙挑了挑眉,比较激动?那确实,很比较。
“找到就行了。”
他冷冷的撂下这句话,忽而问,“滕绍呢?”
他让滕绍送百里静的吧,她去酒吧,应该是从滕绍车上下来就去了。
“滕少,刚刚去过医院,属下说,可能是,是先生比较忙,所以就离开了。”
“行了,办完事就收兵,把后事处理干净。”
说着秦慕笙压掉电话。想起白朗电话里的吼声,挑了挑唇角。白朗,他也确实该有个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这件事,秦慕笙没怎么放在心上,回到病房,稍稍给舒安擦了身子,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给了她一个她许是已经感觉不到的晚安吻,拥着她心满意足的睡了。
百里静却正缩在另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房间的床上,浑身难受的几乎要疯了。那两个男人给她的酒里下了药,在车上就准备对她下手。幸而是白朗和秦玖配合得当,及时赶到把她救出来。可当时百里静的衣衫也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头撞在车的塑钢玻璃上破了整整一块,那两个人没有料到百里静这么激烈,惊怕下给了她两个耳光,百里静的小脸儿着,此刻,泪水染满了枕巾,不住的瑟缩在床上发抖。
白朗手中端着杯水,黑着一张脸,却终究没能狠下心把她抓起来狠狠教训一顿。他吐出一口气,走过去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她抖了下,双手无力的推拒,“别过来,别过来!”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却只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狗儿般挣扎,没有半分力气。
白朗看了看杯中的水,想起秦玖那张笑脸。
“白先生,把这个给百里小姐喝下去,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突然就恨得牙痒痒,怎么秦慕笙就能那么冷酷,她难道对他来说就是只小猫小狗,他喜欢的时候拿来逗着玩儿,他不喜欢的时候就扔掉吗!要是季舒安出事儿,他还能这么冷静?
可是怪谁,只怪百里静居然爱上那么一个男人。他想起她的感情,眯了眼眸,有点儿生气,可看着那柔弱无助的女子,他又没办法把自己的恨铁不成钢发泄出来,憋得几乎内伤了。
次日醒来,照顾着舒安洗漱吃过早点,依照平常秦慕笙就要走了,今天却是属下进来低声凑到秦慕笙身边说了两句话。他略沉吟,点头说,“让他进来吧。”
舒安刚刚放下水杯转过身,看着秦慕笙的方向问,“阿笙,是有谁要来吗?”
秦慕笙笑她居然和他这般心有灵犀,解释给她,“是秦玖要来。”
阿玖?舒安心里自问,她已经有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联系他,她知道他还在办事,今天怎么居然跑到医院里来?舒安几乎立刻想到,看来百里家和他们的对立已经是明面上的了。
她正想着,门被敲响,秦玖恭谨的站在门口,垂首道,“先生夫人。”
“进来。”
秦慕笙让他进来。
秦玖面带着得体的微笑走到他们面前,舒安先笑着开口了,“阿玖,你怎么突然这么拘束?”她记得从前秦玖不会站那么远说话的啊!
秦玖面露愧色,低着头瞥了眼秦慕笙,平静回答,“秦玖差点儿让夫人受伤,心里愧疚,不敢再放肆。”
受伤啊!舒安不解的看向秦慕笙的方向,他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说,“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被判死刑的消息,本来不准备告诉你。他没控制住新闻舆论,所以,给了点儿小小的惩罚。”
舒安听到最后,免不得心里抖了下。狼集团的严谨严厉她早有耳闻,所谓惩罚,到底是怎样的她不敢想象。可秦慕笙敏感的觉察到舒安瞬间小脸儿就有些发白,低头亲了下她的小嘴儿,挨着她嘴唇说,“好了,别怕,现在的狼集团早就没有了,何况,你若是见了姬夜的手段,就会觉得其实你老公我挺好挺仁慈的。”
然后这次发抖的,是秦玖,一则是被刺激的,二则,想起姬夜此人,浑身的毛孔都会立起来。
舒安瘪瘪嘴,她是第二次听到姬夜这个名字,倒是忍不住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让秦慕笙以这样明显赞赏却疏离的口气说出来。
“阿玖,你没必要那样,跟你没关系。我早先没有看到新闻的,是云端,他突然醒来说阿笙出了事情。我想,一定是兄弟间心有灵犀,跟你没关系的!”
舒安真诚的劝解秦玖没必要那么愧疚,秦慕笙无奈的干咳两声,叹了口气,招人给秦玖搬了椅子过来让他坐下,无可奈何道,“你坐下吧,以后秦家归夫人管。”
舒安郁闷,她没那个意思的。可是好像,真的不该说那样的话,秦慕笙罚了人,她在这里唱什么红脸!立刻觉得自己做错了,萎靡着小脸儿,也不敢再说话。秦慕笙低头看她那乖巧的样子,不禁笑了。
秦玖虽则一直低垂着眉眼,却依然在余光里看到他们夫妻两个的行止,心中竟是感慨万千波涛汹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得干脆不再多想,知道这是件好事就算了,想的太多,反倒徒增不必要的烦恼。
“说吧,不必避讳夫人。”
秦慕笙安慰性的揉揉舒安的肩,淡淡朝秦玖开口吩咐。那一个一个夫人叫的,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别扭,倒是舒安每每被他这样正式的称呼,总会红脸,心里盘算着以后跟他商量,能不能改个更自然的称呼?
微微惊诧了片刻,秦玖倒也明白了秦慕笙的心思,低眉垂眼,平板开口,“先生,今天早晨,白警官接到一封邮件,是昨晚百里小姐在车上被人猥亵时候
的全部录像。”
舒安听着心里霎时一惊,百里静昨晚,昨晚的电话难道是因为百里静出事?她想起百里静被秦慕笙训斥着离开,瞬间有点儿急了,小手不自然握紧。
秦慕笙微微蹙了眉,有一瞬间有点儿后悔让舒安听到这个,可是立刻他不后悔了,舒安的紧张足以证明她的嫉妒心有限,不至于嫉妒到会忽视人命的地步。反倒若是又把她蒙在鼓里,事后她知道反倒容易多想。
便点点头,示意秦玖继续说下去。
“我们根据邮件发送地址进行调查,暂时还没能找到录像的人是谁。昨晚那两个人,所有人都以为是普通人,本来我的意思是要抓回去问清楚,但白朗警官念及百里小姐的声明,只让那两个人保守秘密后就放了他们。但是好在当时我们将两个人的相貌记录下,已经命人绘画出肖像,正在派人寻找。我是来请示先生,是不是加派人手尽快调查清楚,我很担心后面的人会是百里家。”
这个弯弯绕,舒安一时间想不清楚,小脸儿上显露出迷茫。
先不说百里静是百里家的人,他们自家人为何要害自家人,就说这件事吧,怎么和百里家扯上干系呢?百里家的目标是秦慕笙,虽然有段时间确实说过百里静是秦慕笙的未婚妻,但事情都挑到明面儿上了,百里家没道理还以为百里静对秦慕笙很重要。或者难道,百里静真的重要?
她蹙了蹙眉,那小巧的眉端一蹙,秦慕笙就知道,舒安的脑子开始飘忽了,想歪了!
“舒安,白朗在经济科。”
他微微提醒。
舒安恍然大悟,原来,白朗是可能和秦慕笙合作的人啊!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牵制白朗,削掉秦慕笙的左膀右臂!
她不禁瘪瘪嘴,鼓着腮帮子说,“你,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秦玖憋着笑,秦慕笙无奈的看天花板,幽幽道,“是啊,我告诉你这个干嘛,我是怕有人吃了鸡肠子。”
“阿笙你!”舒安又羞又气,不好在秦玖面前跟秦慕笙发脾气,发到这里就偃旗息鼓,气鼓鼓的坐在他身边生闷气。秦慕笙无奈,俯身亲了亲她鼓着的小脸儿,哄慰,“好了好了,我故意气你,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嗯?”
秦玖继续内伤,伤的五内俱焚。他没听错吧,刚那说话的哪位?您说是秦慕笙?你听错了,秦慕笙会跟谁说自个儿错了?绝对是听错了!他自我安慰的点了点头,继续保持着僵硬的坐姿。
这个打情骂俏的时间里,秦慕笙的脑子没有闲着,他飞快的转动以后,立刻吩咐了秦玖两件事,“把监控录像搞到手,原来的删除。一天之内,把那两个人调查出来,我倒要看看是百里家哪个人连自个儿亲妹妹都算计进去!”他说到这里,冷冷顿住。片刻后才缓缓开口继续吩咐道,“通知教父,保护好滕老爷子和腾先生,务必告诉他们这段时间注意安全。”
“是。”
秦玖答应,继而问,“先生,不需要通知滕少吗?”
秦慕笙抬腕看了眼表,不咸不淡道,“不必,他快来了。”
秦玖汗颜,点了点头起身,恭谨道,“那秦玖告退。”说着就要走。
舒安皱皱眉,茫然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方向略含责备,“阿玖,你不觉得需要跟我也打个招呼吗?”
秦玖的脚步顿住,一时间有点儿无措的看着秦慕笙和舒安。夫人啊,我那会儿跟您打招呼了!我是先生的属下,当然也就是您的属下了!
看着秦玖那无措的样子,秦慕笙有点儿内伤。对秦玖严厉的使个眼色,意思你怎么竟敢不和夫人打招呼?秦玖满脸冤枉,也只得低了头,用同刚刚一样的语调恭谨道,“夫人,秦玖告辞。”
然后低着头,等着舒安发落。舒安撅撅嘴,没趣儿到极致了,她不是要听这句话的。可是当着秦慕笙的面儿要求一个男人对她显得很亲热,好像是种特别不理智的行为。所以她只好叹了口气无奈而隐晦的说,“阿玖,你叫夫人真的不好听。”
“慢慢就习惯了。”秦慕笙立刻开口。舒安的小嘴角朝上扬起,得意洋洋得笑,“有人也吃鸡肠子了!”
秦玖真的希望,先生夫人你们放我走吧,我知错了,我不该在你们亲亲我我的时候前来打扰,你们要杀要剐直接来,别这么折磨到我遍体鳞伤好不好啊!
秦慕笙稍稍一愣,看着身边的小丫头爬起来朝着床的另一边爬,随意朝秦玖挥了下手示意他滚蛋,及时冲过去一把勾住舒安压在身下,“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样子,居然敢这样说你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俯身下来恶作剧般的在舒安唇片上咬了一口。舒安挣扎着不肯服软,“你也说我了嘛,就许你说我吃鸡肠子,不许我说你,秦慕笙,你太霸道了太霸道了!”
“霸道?”秦慕笙低沉的笑,语调沙哑悠长,大手轻车熟路透过衣衫摸索进去在她娇软的腰上轻轻捏了把,舒安呀的叫出来,顿时满脸通红,秦慕笙低笑,“小妖精,让你尝尝什么是霸道!”
门,咚咚响了两声。
“我说姓秦的,你丫真是禽兽啊!”
滕绍斜倚在门口,满脸看活的期待,秦慕笙毫不犹豫的抄起床头柜的保温杯准头十足的朝着滕绍的脑袋丢过去,然后啪的一声,舒安第二个保温杯破碎了,幸而没有真的砸到滕绍的头,因为他已然一溜烟儿出去。
等秦慕笙回转身,舒安已经小鱼儿似的从他怀里溜走,抱着腿坐在床边又羞又气,闷闷的把头埋在脑袋里不理他。
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秦慕笙顿时没了嚣张气焰,绕过去搂了搂她,她挣扎着朝床中间挪动,他蹭过去点儿,她就挪开去点儿,他再蹭,她再挪,他继续蹭,她,被他一把揽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