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赶到的时候,薏苡的尸骨早已寒冷。
他一下子愣住了。
她就在那里,他想了那么久的她,现在就在他的眼前。
安安静静地躺着,和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性子一点都不搭。
她身上还穿着他第一次送她的裙子。
其实那衣裙和她一点都不搭。
她喜欢红色,可是他选的是白色,那种不染纤尘的白。
她也曾说过那一天她定要把它染成红色。
容玉还记得,那姑娘在说这话时,脸鼓鼓地。
可是她没有那么做过,因为他曾经随口说一句,他喜欢白色。
而今,她躺在那里,那白色衣裙早已被染红,红的妖艳,触目惊人。
他笑不出来,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
怎么会这样呢?
容玉恍惚。
他明明记得,她该是那般活泼动人,如今怎么会变得如此了无生机?
他向她一步一步走来,一步沉重。
颤着手,他想要抱抱她,可是容玉害怕。
他有些嘲笑自己。
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容玉,如今却退缩了呢?
容玉抱起她,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她的脸。
这是她的眼睛,这是她的鼻子,这是她的嘴。
什么时候起,他记得她的一切,她的笑,她的哭。
容玉恍惚。
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宝贵的东西,一件他永远都不可能再次拥有的宝贝。
“阿苡,你这个坏丫头。”
他轻叹了一口气,额头轻触她的额,笑得宠溺而又无奈。
“睡那么久,你该起来了,小懒猪。”
他在自欺欺人,他觉得这个坏丫头肯定在假睡,然后趁着他伤心的时候,再睁开眼好好嘲笑他。
他才不会让她如愿呢!
可是他怀中的人却一直没有回复。
“坏丫头,醒醒好不好?我让你嘲笑,不反抗,好不好?”
他还在笑,可是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出。
“咳、咳咳。”
冰洞里的低温诱发他的暗疾,容玉咳出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薏苡的脸上,开出妖艳的花。
他突然慌了,拿起袖子轻轻擦拭。
他的丫头,那么干净的一个丫头,怎么可以被染脏呢?
他说:“薏苡你这个坏丫头,你怎么就认定了我不会爱上你呢?”
他说:“我以为你这么厉害,失了那心头血只会让你虚弱一段日子,可你怎么不讲,你失了它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