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未经允许,私进他的卧房了?
……以前正院是“瑜儿姐姐”的居处,贺顾则住在偏院,在他知晓裴昭珩的真实身份前,一直不愿意打破“长公主”居住在此间的痕迹,正院也一直没人住,只有丫鬟婢仆奉命打扫,却也不敢乱了摆设。
直到后来裴昭珩与他坦白,贺顾自北地扶灵回京,才把居处从偏院挪了过来。
是以贺顾这个驸马虽然脾气好,公主府的下人也不多,可他们却个个都知道主院不能随意进的,否则便是上赶着触驸马的眉头。
里头这位倒好,不仅触了,还点着灯,在窗棂前噼啪的跳,生怕别人不知道。
贺顾今日本来心头便撺了几分火气,见状压根儿不忍了,沉下脸两步走上台阶,一脚便踹开了门
还好这次他记得门是自家的,留了几分余地,那门才终于在“吱呀”一声不堪重负的喘息声中,勉qiáng苟延残喘下来了。
贺顾踏进门槛,正要开口发火,却忽然在屋中暖áng的灯火下梳妆台前看见了一抹既熟悉却又几乎恍若隔世的赤色背影。
挺拔而形状舒展漂亮的肩,还有那人隔着衣衫隐隐欲现的蝴蝶骨,以及垂着的如缎般墨色的发。
……瑜儿姐姐?
是……是她?
不对……不对……是……是他。
……究竟是她还是他?
贺小侯爷一时简直傻了,脑海里瞬间乱成了一团浆糊,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瞠目结舌。
外头也不知是风cī的,还是有人拉的,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顾才回过神来。
他当然知道这世间,除了那一个人,再也没有人能有这样的一副背影……能有这样几乎只一个背影便能夺人心魄的颜色。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可他却还是莫名有些乱了方寸。
真是奇怪,他分明心里就心知肚明,眼前这个定然是三殿下,是裴昭珩,可他为何却……
贺顾沉默了许久,嗓音有些gān涩,终于道:“殿下,你这是……”
只是贺顾话音未落,那边“瑜儿姐姐”的背影却站了起来,灯火前的人微微侧过头,露出了半副线条比之当初他们成婚时,更加锋锐更加凌厉分明,却在点过朱的唇映衬下,也更显得美艳bī人的侧脸来。
“她”就那样远远地,目色淡淡的,毫无情绪的看着贺顾,一如当初贺顾一厢情愿死缠烂打时的淡漠。
贺顾却生生瞧得忘了呼吸。
贺顾的脑海不停地在“快醒醒吧这就是三殿下,他来治你了,你不会就这样中招了吧”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间来回穿梭,脸上神色风云变幻,面皮也随之抽搐起来。
脑袋逐渐变成了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