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奖没了指望,陈无忧转道至沈长泽房中,且看他到底留信为何。
东西都被搬走了,床榻上只剩光秃秃一块木板,桌上摆两杯茶,一杯饮尽,一杯已凉,似是为陈无忧准备的,正当中一封书信。
对心思阴沉的沈长泽还有戒备,茶自是不喝,撕开封皮,将书信展开,陈无忧一时陷入了沉思。
这封信上只有五个字,两个人名,张威和董七指。张威陈无忧是见过的,被钉穿了琵琶骨缩在死囚营中等死,董七指又是何人?他留这两个人名意义何在?
沈长泽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他留下两个人名一定有他的道理。
陈无忧将付刚喊来,问道:“你可知道董七指是何许人也?”
“大人是如何认识这老棺材的?”付刚有些奇怪。
“你尽管说来。”
陈无忧有些不耐,付刚不敢多言,诚惶诚恐道:“董七指是县里唯一一家棺材铺的掌柜,据说年轻时候也是个跑江湖的武者,后来被仇家砍断了三根手指,再也用不了兵器这才在泰安县安顿下来。听说这老棺材还有些人脉,无论是蔡家,还是历任县令对董七指都很尊重。”
“这董七指有秘密啊”陈无忧有了些头绪,令付刚带路,去死囚营再见一见张威。
第一次见张威时,只觉得这是个很狼狈的中年人,那时陈无忧还背负着巨大压力,也没什么心思去打听张威的故事。如今,是第二次相见了
只见他坐在雪地里,周围的积雪无人打扫,身上的囚服血迹斑斑,头发乱糟糟的,形容枯槁。虎死不倒架,他皮肉干缩枯萎,一身骨架却十分粗大,看得出他强壮的时候必定是个铁打的汉子。
“张威,管营大人来看你了。”狗腿子付刚很有眼力见,提着灯笼站定吆喝道。
张威抬起眼皮,浑浊的眸子扫了一眼就重新闭上眼睛,干裂的双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见状,陈无忧一使眼色,按照之前安排的,付刚口若悬河开始讲起张威的故事:“张威,泰安县五里沟人,祖上从军,留下一身军中把式,日夜习练打好了底子,在十四岁那年去镇上赶集被朝阳武馆馆主贺朝阳看中,收为关门弟子,十五岁开启气海,十八岁成为后天通脉境武者。
没过两年,老馆主因病去世,临终前将爱女贺芳托付给张威,同年,张威与贺芳喜结连理,将朝阳武馆更名为威远武馆。”
故事讲到这里,还算四平八稳,可付刚突然语气一变,猥琐嘲弄道:“可谁知道这贺芳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婚后没多久就勾搭上了蔡县尉的孙子蔡志杰”
张威的拳头攥起来了,只是因为肩胛骨被刺穿,手上使不上力,显得有气无力。
“看在老馆主的面子上,张威只是冷落贺芳,并没把她怎么样,可谁知贺芳以为张威软弱可欺,怕了蔡家权势,竟光天化日将那蔡志杰引入家中苟合”
“够了!”张威瞪圆了眼睛,喘息如牛。
“被张威发现,那女子还振振有词,直言张威醉心武学,不能给她快乐,张威震怒,给了贺芳一巴掌,拔剑砍伤蔡志杰,当晚,蔡县尉就领着人手打进了威远武馆,将张馆主投在大狱,折磨十日这才锁住琵琶骨丢进死囚营。我还听说,现在威远武馆现在是贺芳做主,不止和蔡志杰勾勾搭搭,还和武馆的许多弟子有”
张威怒不可遏,拖着伤重的身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沙哑的嗓子发出一声爆吼:“我说够了!”
吼住了付刚,张威目光好似一匹嗜血野狼,死死盯着陈无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张威明白,真正做主的是陈无忧,付刚只是他的喉舌,替他发言。
陈无忧一拱手:“无他,我来给张馆主一条生路走。”
“好啊,那你放了我。”张威咧嘴一笑,把陈无忧当小孩子一样哄骗。
“放你容易,可放了你之后你打算干什么?”陈无忧怎会如此天真,这么轻易就放了张威,张威此人的实力还在陈无忧之上,只是锁住了肩胛骨,内力运不上双臂,一身功夫被废了九成又冻饿了许久没有气力。武者恢复能力强大,只需稍作调养,就又是威风凛凛一条好汉。
“先杀了你那碎嘴子的奴仆,再杀光蔡氏满门,如此方能泄我心头之恨!”张威疯狂的眼神扫过付刚,吓得付刚屁滚尿流躲到陈无忧身后。
陈无忧沉默片刻,说道:“张馆主想要覆灭蔡家的心和我一样,我们有合作的基础,这段时间死囚营内发生的事想必张馆主也知道,我是唯一一个能救你的人。”
“你想要什么?”张威知道陈无忧要提条件了,他现在一无所有,不管陈无忧说要什么,他都会答应。至于脱困之后会不会做,嘿嘿,那就不好说了。
“我想要的很简单,我要蔡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