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初感受到元气紊乱,火光冲天时,华天宝便知道出事了,召集族中长老门客正待前往,迎面撞到华承钧特意遣派来通知他的家丁,言明华承钧此行意图是要挟师兄之威教训教训陈无忧,巧遇他突破先天,临时定下主意要废了他。
“承钧还是太年轻了,咽不下这口气啊。”三长老华文通抚须笑道。
成人的世界只看利益,只因为一时愤慨就交恶陈无忧这样天赋卓越的年轻高手无疑是不智之举,但趁他晋升衰弱期将他趁乱斩杀于此地,夺取其一身功法秘密,那这就成了一件对家族有利的事情。
华天宝也是这么想的,仅因意气之争他绝对要劝阻,若是有利可图他反要帮衬一把。
这场奇袭开始得很快,结束更是突兀,留下一片白地以及一具冰雕。
火焰肆虐后遗留的灰烬在随风飘舞,覆在望着冰雕老泪纵横的华天宝头顶,仿佛一瞬白头。
“此处遗留下的寒气冰冷刺骨,前方的灰烬地却热浪逼人,此人好强的功夫。”孟大庆惊叹道。他虽是先天武者,突破先天一十六载还在真气境,早已耗尽了潜力,看到改天换地如神魔般的武学心中惴惴不安。
作为客卿,他仅能体会华天宝的丧子之痛,但要让他追索已不知去向的陈无忧他只会划水应付,绝不肯尽心尽力。
“追,追上他!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留下!”华天宝的怒吼在废墟中回荡,却没人敢动。
华承钧死了,他师兄也死了,七绝老人两位弟子都拿不下陈无忧,他们凭什么?若他还是后天众人也有几分胆气,可他已晋升先天,鲤鱼跃过龙门不可轻易欺辱啊。
就连华天宝的三叔,华文通也劝说道:“天宝你冷静一点,承钧去了我心里也跟针扎似的,可我们拿不下他,如今之计,唯有向岭南求援。”
锈水华家是南疆大族岭南华家的分支,居于三岭之南,占据南疆最肥沃的数千里平原,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姓华。
地大物博但资源总是分配有限的,华天宝的爷爷作为华家支脉,不满于资源倾斜不公,一怒之下离开岭南,在锈水河畔扎下营寨,至今已有百年,虽然离开了华家,但血脉至亲是抹除不掉的,锈水华家和岭南华家逢年过节也少不了来往。华承钧作为锈水华家下一代继承人,天赋距离七绝老人的要求差了许多却能拜入七绝老人门下,少不了岭南华家在背后使力气。
“承钧死了,咱家这一脉就绝了根我自然会和岭南打招呼,但是杀死承钧的凶手我决不会放过他!全部,都去,追!”华天宝瞳孔布满血丝,他失态了,他发疯了,阴狠的语气像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他的杀子仇人。
家主如此严厉命令,众人不好不听,立刻散于四面八方去搜寻。
“伤痛会使人成长。”驼背老人像无声无息的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坟前。
“你是谁?”陈无忧嘴唇只轻轻开启一线,发出低沉的声音。
“过路的人。”
“你撒谎!”陈无忧的双眸狞厉,身如鬼魅瞬间闪到老者身前,居高临下审视道:“你身上的味道和左子明一样,你们分明是一伙的!”
陈无忧逼近半步,鼻孔里喷出岩浆般灼热的喘息拍打在他背后肿起的筋肉瘤上。
“是,我们结伴而行,这是真的,我们从这路过也是真的,我没骗你。”老人的声音苍老却不浑浊,声音洪亮抑扬顿挫十分好听,从他语气里也听不出对死亡的恐惧。
“怎么,你想为他讨个公道?”陈无忧阴沉笑道。
“老夫没学过武,手无缚鸡之力,怕是难为他讨回公道。”
听他这样说陈无忧就没兴趣了,这老头古里古怪,陈无忧现在却并没有和他扯皮的心,拂袖一挥,强风把他推出林地。
力量之大将老人推出数百米,力道轻柔不伤他一分一毫,举重若轻,这份对真气的控制让许多先天武者见了都要自惭形秽。
“叮,宿主触发任务,命运拐点。”
系统传来提示,陈无忧却理也不想理,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这是一整个大系列任务的开端,陈无忧等了许久终于出现。
陈无忧不想见他,驼背老人也不敢一意孤行挑衅他,他又窥视了两次未来,看到的情景都不一样,但其中每个画面都有陈无忧,他在南疆的未来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其中有的画面是陈无忧御龙灭世,那个状态的他是形貌最恐怖的,失去了半张脸和一只眼睛,也看到了陈无忧他统帅兵马攻上了五毒教总坛,血流成河,在那个画面中他脸上无恙却失去了一条手臂,唯一看到的好结局是他同梦孤雪一起站在牧云山山巅,南疆没有被烈火烧尽也没有再动兵戈,在那副画面中陈无忧身体完好无损,没丢任何零件。
未来是一条笔直向前的长河,芸芸众生便是河里的鱼,编织出一个又一个或精彩,或悲凉的故事。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总有那能以一己之力影响一城一地的江湖大豪,他们能有限的影响未来走势,小势可改,大势不可逆。
就像这一次天意盟为了不再向兽王谷进贡,高举大旗讨伐兽王谷,其中有不少势力都明里暗里的帮助天意盟,意图测试兽王谷的实力是否强盛依旧。最后的结局虽然天意盟落败,但兽王谷也免了青江以南七十二寨每年缴纳的贡金。
这是大势,老人不时观测未来,其中细节有所改变,但大势始终未变,兽王谷实力强盛依旧,天意盟的挑战根本就是自取其辱,除非有重大变故,不然这个结局是不会变的。
然而在今晨他观测未来时,未来变了,三个未来都与陈无忧有关,这样的情况老人只从过去的故事中听闻过,当鱼的体型过大,命运长河也无法拘束,它不再随波逐流,反将主导长河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