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越发假笑不住,“如此多谢中台阁恩典。”
萧令不善言词,极不擅长应付这种yīn阳话,半日才憋出一句,“唐恬,同我回中京吧。”
“不可能。”唐恬遥望窗外暗夜深海,“事至今日,唐恬绝不做安事府阶下囚。你不如畅快些,你我二人好生打过,你死我活,各凭本事。”
萧令只是摇头,“唐恬,中台对你”
“萧令你有完没完?”唐恬被他说得心烦意乱,一时按不住怒火,“安事府抓人都这么婆妈?”
“你”
“我什么我?”唐恬浑似一只炸毛的猫,听见什么都生生怼回去,“唐异陵可在你们手中?如今在廷狱还是在郊狱?”
“廷狱他够得上吗?”萧令语气生硬,“没死。”
“只怕还不如已经死了。”唐恬越发冷笑,“我同你回去便是下一个唐异陵。你觉得我傻吗?”
“唐异陵罪有应得,你同他怎么比?”
唐恬冷笑,“也无甚差别。”
萧令恳切道,“你同中台情分不同,何不借此机会,脱离永乡教?永乡教倒行逆施,形同谋逆,律法无情,终有一日不得善终。”
唐恬大怒,“你少放屁!你才谋逆,你才不得善终!他们都是”一语顿住,“我同你说得着吗?”
“你若肯回头,我”萧令抬头,“我同你担保,绝不让你因往事获罪。”
“你拿什么保?”唐恬不耐烦道,“大萧都统,你再不动手缉拿,我可是要走了。”探身向外叫一声,“预备开船吧。”
萧令急了,“即便你赢了我,官船上的人你都能一一拿下吗?”
“不能。”唐恬无所谓道,“我虽然不是你们对手,一走了之总还是能办到的。”
萧令目中渐染怒色,“你往哪走?此时深夜,此处已近水线,跳海必死无疑。”
唐恬梗着脖子,“不劳大萧都统费心。”
秦叔在外高声询问,“要走了吗?”
外间军校也叫,“大人?”
“等着!”萧令朝外斥一声,转向唐恬,“我最后再说一次,同我回中京。”
唐恬想也不想,“我也最后再说一次,绝无可能。”
深夜如墨的海上,油灯明灭的暗光中,两人一步之遥,四目相对。
久久,萧令重重点头,足尖一转,拧身往外走。
唐恬大吃一惊,“萧令?”
“你走吧,”萧令止步,“我不拿你,下回遇见,不会手下留情。”
“你放了我,同中台阁怎么jiāo待?”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萧令低着头,“若叫中台知道,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
萧令低头,“记不得罢了,你去吧,要走便走远些,不要再回来。”
“那是自然。”唐恬心中百味杂陈,qiáng自笑道,“日后有缘,我请你好生喝一顿大酒。”
萧令看着她,“唐恬,你要去哪里落脚?”
唐恬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