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跟妹妹相似的面容,心中百般怜爱,“坐来姨母身边,好好跟姨母说,周家到底怎么了?我跟你两个舅舅派了好多人去找,一点消息都没有。薛相公走了,他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吗?”
周华贵一边哭泣,一边还是缓缓说来。
她有印象开始就是到处躲,这地方住几个月那地方住几个月,然后每个月爹总会发酒疯几次,母亲总是把她藏在没有米的米缸里,每回她被从米缸抱出来,母亲身上一定是伤痕累累。
她一点也不喜欢爹,可没办法,母亲说,毕竟是你的爹,毕竟是他养活我们娘俩。
就这样直到她十岁上下,爹有一天酒醉掉下河里淹死了,母女俩才结束了胆战心惊的日子。
母亲终于不用再以“周二太太”的身分活着,而是变回了许玉。
许玉识字,懂算数,便在码头当算盘娘子,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到了周华贵待嫁年龄,码头有个掌柜跟许玉提起周华贵掌柜有个远房侄子也在码头工作,爹娘虽然都不在,但人很老实又肯吃苦,嫁给他不会吃亏的。
周华贵就这样成了薛家的媳妇。
相公人很好,又温柔又有担当,还疼妻子,周华贵日子过得很顺心,然后薛文澜来了,两夫妻都高兴得不得了。
没想到因为孩子来了,相公想多挣一点钱,所以跟着上船船运是很好赚的,一趟就能赚上五两,除了月银,还会有老板给的花红。
才跑船没几趟就跟上人家出海,出海赚得更多,相公说,想让孩子进学堂,以后靠写字营生,不要像他,在码头太辛苦了。
结果第一次出海就遇到飓风,一船三十余人都没人回来。
周华贵抱着一岁的薛文澜哭到晕厥,后来还是母亲许玉赶来照顾。
丧事过后,薛家不知道哪来的亲戚出现跟她抢房子,那亲戚有一点门路,官府居然把房子判给了那远房亲戚,连带船东赔偿的每人一百两都给那不要脸的亲戚拿了,周华贵只能抱着孩子回到许玉租的小瓦屋。
母女两人养着小娃,日子倒也能过得去。
周华贵生得十分貌美,年纪也不大,还能生儿子,虽然是寡妇,还是有人想上门求亲,她一面念着过去相公的情意,一方面也舍不得儿子,始终没同意。
虽然母亲许玉一直劝她,“趁着年轻貌美,找个好人嫁了吧,文澜娘帮你养,娘有一口饭,就不会让孩子饿着。”
但周华贵没有点头。
就这样过了四年,许玉因为伤风突然一病不起,伤风来势汹汹才没几天就下不了cáng,大夫说她身体其实亏损得厉害,加之长年郁闷,不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