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凰本欲说别的,见了香囊,双颊染红,难得有些女儿的扭捏之态,手摸入袖中顺出臂钏:“好,这个予你。”
竹青炽接了臂钏,想她是误会了,却也无心道破,有些事,早便注定了:“那我便收下了。”
宋卿凰笑道:“母后二月回鞑靼省亲,到时我再与你详说。”
竹青炽抬头看向她眼眸中倒映的自己,颇为动容:“我等你。”同她拜别,继而转身离去,月光投下长影,好似他们都已长大成人。
惠公十五年三月初二,王后新丧,王姬于栖鸾阁睡下,午夜惊梦,醒来冷汗淋漓,阖宫缟素如覆雪,已是王后尾七。
夜色暗沉如墨,宋卿凰手中攥着被衾,汗泪俱下,人说,霸道无亲…背倚软枕,宋卿凰面色惨白,想起竹青炽曾同她说过的话。
次日一早宋卿凰便出宫去了竹府,先拜见了竹夫人,寒暄几句,并未让沈无虞传他过来,自去后院寻他。
王后薨毙,臣民缟素,院中湖边水榭,少年身着素衣白裳,执剑立身,出剑起势如行云流水,对上师傅赤手空拳却走不过半招,少不得挨训:“招式比的好看管什么用,坐下。”
竹青炽平息静气,上前几步,平举剑身跪地正坐:“徒儿知错。”
听有脚步声前来,师傅待他一向严苛,竹青炽不敢怠慢,倒是江叙见王姬造访,松口说道:“王姬来访,你且去吧。”
“是。”竹青炽正身收剑,整肃衣襟,向师傅行了一礼,将剑摆上剑架,这才迎了上去:“怎么来了?”
宋卿凰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吞吞吐吐的说:“除夕你说常来走动,就来看看。”
竹青炽见她眼睛有些发肿,将人领到一旁,这才开口问道:“哭过了?”
宋卿凰咬住下唇不言,眼睫轻颤,竹青炽解了护臂卷起收好,也不着急问她。
过了许久,宋卿凰才说道:“母后素有野心,数次要挟公父…”
竹青炽捏着手中的护臂,揣摩其中深意,沉声道:“你生于皇家,当知虽为谋权不择手段,然骨肉至亲,难道要你去恨自己的母亲?是你不肯放过自己。”
宋卿凰恐隔墙有耳,并未多言,只说:“七七入夜则魇,当真后怕…”死便死了,为何要死在她手中,为何,要以她的 xing 命要挟公父。
竹青炽知她要强,必定不愿叫人看见,伸手将她揽到怀中,轻声安抚:“这里风大,该是迷眼。”
宋卿凰昂首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伸手探至人身后虚搂着,眼前渐浮水雾朦胧:“风大无妨,不足迷眼,可我怕迷心。”
竹青炽拍人背脊抚慰:“都不足迷眼,何以迷心,听我一句劝,凡事别太较真,若受不住,就常来府上。”
许久,宋卿凰收住眼泪问他:“这回让人瞧见了不挨骂?”
竹青炽将人身子扶正,以指拭其眼下,探得些许 shi 意:“宽慰你几句罢了,因何受骂?”
嫡后出女,子从庶出,五胡作乱,汴国又该何去何从,一旦战火重烧,谁都逃不掉。
第27章 武曲(二)
宋卿凰不甘示弱,看他这一身打扮,另起了话头问他:“你习武有多少时日了?”
竹青炽收手瞥了一眼桌上的软甲护臂,答道:“有一年多了,你呢,可曾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