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施烟说：“此事不假，我在止戈亭见过他，一坐大半天都很正常。”

　　蒋兴和思忖片刻，说：“说的也是，如果还会发作，也不敢随意出门。唉，萧家真是够惨的了，无论萧子儒开口多少钱，萧家大院我一定要买下来。”

　　李施烟吃惊地望着蒋兴和：“东家你这是……”

　　蒋兴和轻描淡写说：“没什么，算是惺惺相惜吧，想当初他们萧家有何等的风光……人啊，真乃祸福无常。李管家，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施烟说：“农历三月初二。”

　　“离清明节扫墓还有几天？”

　　“今年的正清明在三月初十，按祭祀的习俗，‘二月清明不在前，三月清明不在后’，最迟不能超过三月初七。”

　　“也就是说只有五天时间了，”蒋兴和站起身，“李管家，陪我去萧家走一趟。”

　　李施烟明白东家要去干啥，有点不解：“不是说由萧子儒定时间么？”

　　“他定时间的话，起码在二天以后，这样的话，他顾了面子可就耽误了赔偿死者家属的时间。不如帮忙帮到底，我自降身份去成全他。”

　　李施烟望着蒋兴和：“东家真要把小姐嫁给萧鹏？”

　　蒋兴和不悦道：“嗐说什么，这完全是两码事。”

　　主仆二人来到萧家大院，萧忠老远迎出门来，他感激地与蒋兴和耳语：“谢谢你蒋老板，你今天不来，为了臭面子，他会把约会时间定在后天那就好看了，死者家属会把这院子踏平了！”

　　蒋兴和笑而不语，随着萧忠进入客厅，却不见萧子儒，心里明白那书呆子又在“故伎重演了”。萧忠冲着蒋兴和苦笑然后摇头。

　　两人坐定，因为萧家已经没有可使唤的佣人，萧忠动手给蒋兴自沏茶。

　　蒋兴和估计萧子儒还要躲一阵才会出来，不觉又四下里张望。客厅还是去年的摆设，但不少家俱已经布上了灰尘。蒋兴和抬眼一望，发现去年那两幅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萧子儒自作的另二轴条幅，其内容云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另一条幅内容云

　　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睢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二轴条幅的内容，都是王维之作，王因安史之乱受牵连，政治上遭挫折，四十岁后隐居蓝田，寄情于山水书画之间，与萧子儒的际遇颇为相似。

　　从内容上可看出萧子儒经过一年的寓居，心态已趋平静，面对现实，他不得不认命，再从字上看，也沉稳了很多，与去年比判若两样。

　　蒋兴和又坐了一阵，萧子儒总算出来了，他打着拱手说：“蒋老板失敬，失敬，我和管家正商量着什么时候约你呢。”

　　蒋兴和欠身还礼，复又坐下：“我不请自到，萧先生不嫌冒昧吧？”

　　萧子儒亦坐下：“哪里哪里。老管家都和你说了吧？”

　　蒋兴和说；“说了，恭喜萧先生又入仕途。”

　　“真是宦海无岸啊，本以为已经脱离了苦海，谁晓得还要受苦。蒋老板的意向？”萧子儒有点迫不及待。

　　蒋兴和说：“当然是有意，否则也不会过来，请萧先生先开个价吧。”

　　萧子儒欲言又止，最后把目光定在旁边的萧忠身上：“老管家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