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白管家回答。
白管家看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少爷,已经一天一夜未合眼了,一直守在夫人身边,看起来疲惫极了。
秦御琛站起身来,目光没有离开齐水儿,语言中听不出任何情感,“走,去看看,让阿蕤进来照顾夫人。”
秦御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转身出去了。
“什么事?”当走出病房,秦御琛的目光沉了沉,没有之前的温柔了。
给阿蕤安排好事情之后,白管家听见少爷的声音,把刚刚在薄曼云病房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御琛。
“少爷,现在她的情绪波动有点大,谁都不让靠近,将手上的针管也拔了,也不配合治疗,所以……”白管家在秦御琛身后又继续说道。
“好,我知道了。”秦御琛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的应下来就朝薄曼云的病房走去。
“出去,你们都滚出去。”薄曼云在房间里大吼着。
白管家将门打开时,他们看见一旁的两个小护士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不敢上前,而薄曼云乱扔东西,只要是她的手能碰到的东西,基本上都被她扔了出去。
白管家摇了摇头,身子侧在一边给秦御琛让了一条道。
病房里的两个护士看见了秦御琛,仿佛看见了救兵,眼里投去求助的目光,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薄曼云看见了秦御琛,立刻将之前的暴脾气全部收敛了,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谁见了都心疼。
秦御琛走上前去,站在薄曼云面前,没有说一句话。
“御琛,你快出去,我不要你看见我这副模样。”薄曼云一边抽泣,一边说着。
秦御琛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发表自己任何意见。
“我求你了,你快走好吗?”薄曼云已经泪流满面,乞求着秦御琛。
她真的不想让秦御琛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对于他的而一切,自己还抱有希望,不想因此而破灭。
秦御琛站在旁边没有离开的动作,让薄曼云的内心有一丝丝温暖,虽然她很希望秦御琛离开,但是内心深处又不希望他离开。
在国外虽然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上次齐水儿看见时,自己都表现的相当镇定。
但是,这次因为秦御琛,因为看到自己的容貌的那个人是秦御琛,薄曼云的内心接受不了。
她害怕因为这张脸,秦御琛会从此离她而去,让他最后的希望都破灭,她拿什么去和齐水儿比。
秦御琛看着薄曼云梨花带雨的哭,心里不禁有一丝疼痛。
曾经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孩,那么可爱,那么天真。却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这十几年她经历了什么?
她是如何度过的?
秦御琛的心不禁生出怜悯之心。
秦御琛伸手去轻轻拍着薄曼云的背。
薄曼云被这一动作惊到了,身子一顿,僵了僵,抬头看着秦御琛,止住了自己的哭泣,但是依旧在抽噎,双手也渐渐放了下去。
秦御琛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她的童年有着和自己相同的经历,或许因为这个,秦御琛的双眸渐渐温柔下来。
薄曼云看着这样的秦御琛,内心的坚强就此崩塌,伸手抱着秦御琛的腰就哭的歇斯底里,仿佛秦御琛此时就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她不需要伪装。
秦御琛没有推开薄曼云,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哭。
此时的薄曼云觉得没有说话的秦御琛,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虽然有些迟钝,但是却给了自己最好的安慰。
另一间病房里。
齐水儿依旧昏迷不醒,但是这段时间,她却被同一个梦牢牢困住。
“不要,不要,救命”躺在病床上的齐水儿,满头大汗,双手紧紧握住被子。
站在一旁的阿蕤听到齐水儿的叫声,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夫人?夫人?”
齐水儿眉头紧皱,仿佛没有听见。
阿蕤拿着手帕替齐水儿擦除额头上的大颗大颗的汗珠,一边轻轻唤着齐水儿,“夫人?”
梦里。
齐水儿在一个黑乎乎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没有灯,没有食物,她扶着墙壁走了一圈,没有任何变化,心里的无助被无限放大。
齐水儿扶着墙慢慢跌落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渐渐觉得寒气越来越重,刺骨的冷让她更加绝望。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秦御琛在身边的点点滴滴,又委屈又难过,忍不住哭了出声,声音渐渐越来越大。
突然有一抹光亮射了进来,齐水儿轻轻抬眸,揉了揉眼睛,擦干眼泪,盯着从光亮处向她走来的人,只是看不清人脸。
“你是谁?这是哪儿?你能带我出去吗?”齐水儿不想放过一丝希望,对着自己对面的身影说。
那个身影渐渐在齐水儿的瞳孔里放大,因为对面的人逆着光,只有一个大的轮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等等,你别再过来了。”齐水儿觉得越来越奇怪,连忙阻止朝她走来的人。
可他好像没听到一样,步步紧逼过来,齐水儿看到他那双危险的眼睛以及伸手的动作,她下意识的护住肚子,惊慌的大喊道“不要,不要,你别过来。”
齐水儿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个身影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睁大了眼睛,抬起护住自己肚子的手,拼命的抓他的手,感觉自己一点空气都吸不到了。
正当齐水儿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那个人突然放开了手,她终于能吸到空气了,大口大口的喘气。
齐水儿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条大河的中间,扶着一根浮木,但身体还是不断在下沉,她拼命挣扎,手脚并用,希望能游到岸上,可是,无论如何挣扎,岸边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阿蕤看着齐水儿的样子,吓得直哭,不管如何叫,她都没醒。
刚刚白管家吩咐过,如果夫人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少爷。
现在呢?
阿蕤不知如何是好。
而那间一片狼藉的病房里,从仅有的大哭声渐渐变成抽泣,又渐渐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