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其实是想说话的,他想跟这个娇娇小小的小姐说一声“谢谢”。
苏闻琢见她没有回答,撅了噘嘴,扭头牵住身边的奶嬷嬷,软声道:“嬷嬷,他好像伤的很重,我们带他去看大夫好不好?”
奶嬷嬷一向疼宠她,这回自然也是答应了。
于是永安侯府的下人便将俞景背起来,找了家医馆送过去。
苏闻琢仰起脸看着伏在下人背上的俞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小小声说了一句:“你日后若是又被欺负了就来永安侯府找我吧,我帮你撑腰!”
彼时俞景身上实在太痛了,他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苏闻琢的这句话,但还没等他费劲祥说些什么,在路上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俞景再次醒来,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医馆的大夫也给他开了药,说诊金和药钱刚刚送他来的小姐也付过了。
但苏闻琢已经走了。
俞景坐在医馆良久,脑子里满是是巷子口,苏闻琢站在灯火光晕下的样子,像一束暖áng的光。
直到后来,俞景在昏暗泥泞中捧着这术温柔的光,长成了一个挺拔坚qiáng的少年,他也依然记得这天夜里漆黑的巷口和街上琳琅的灯火。
以及那个突然像是从天而降的小姑娘。
冬日的月色被好像被蒙上一层薄雾,在天边泛起模糊而柔和的白光。
苏闻琢看着俞景脸上越发温软下来的笑,眼眶却不知怎么红了。
她其实是记得五岁那年这件小事的,但那日俞景的脸上脏兮兮的,血污掩盖了他的面容,苏闻琢没能看的真切。
所以她从未从将俞景和祈神节那夜巷子里láng狈凄苦的少年联系到一起。
而在她自报家门后,俞景日后也从没有来找过她。
苏闻琢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在巷子口看到俞景的样子。
他被几个少年踩在地上,拳脚加身,看起来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那时年纪小,记着爹爹的话,最是好打抱不平,于是出身挡在了俞景身前。
这件事,只是那天晚上她印象中小小的插曲,却没想到被俞景记了这么多年。
时至今日,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一世,她那般对待俞景,俞景却依然没有丢下她,一直到她病逝。
俞景大抵是在报恩吧。
苏闻琢眨了眨眼睛,一直悬在眼眶里的泪珠落了下来。
她心疼俞景,现在回想起了自己曾经亲眼目睹过的他过去黑暗的一角,便愈发不敢想他在这些年孤身一人的日子里,究竟是如何过来的。
俞景看着苏闻琢落下的眼泪,修长的手指轻柔拭过她的眼角,无奈的笑了一下,轻声道:“怎么了,怎么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