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下巴的泥巴gān了……哈哈……东承兄,请见谅,我真的忍不住……”
哎!他的伤口又疼了,可疼得厉害也止不住喉头的笑意一涌而出。
“什么泥巴?”他的脸上还有什么?
陆东承将两个孩子放下,走向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人俯向水面瞧,就看到一张柳叶弯弯眉的白脸。
“陈婉娘,你做了什么?”他黑着脸大吼。
“帮你改运。”笑得眉眼一弯的罗琉玉拿着早熟的甜瓜吃,还招呼孩子们来尝两口。
“你这叫改运?”把他弄成娘里娘气的模样。
“你印堂发黑,我帮你修修眉好开运,你这人业障很重,最好出家当和尚。”
“花和尚吗?”他冷笑。
“阿弥陀佛,满身罪孽,你快去刹度吧!”别老想重续旧缘。
陆东承泼水净面,洗去不该有的污秽,却没法让浓眉恢复,“婉娘,你我尘缘未了,你等着再为吾妻。”
“去挖耗子dòng找老婆吧,恕不奉陪!”她一说完,甩头就走,带走两个玩累的小孩。
骑大马的年哥儿莲姐儿真累了,一沾cáng就睡了。
“呵,东承兄真有福气,一双儿女养得玉人儿似的,粉嫩可爱,妻子也秀外慧中落落大方,难怪你拚了命要回来,不忍放下他们。”那时他都放弃了,心想没有活路,唯有陆东承咬紧牙关,说有人等他回家。
有人等的感觉真好。他在世二十余年,从不知有人盼着是何等滋味,他娘虽是江府元配正妻,可是太过端正守礼,一直不受父亲所喜,连府中的宠妾也敢对她指手画脚,折rǔ几句。
自己过不了那道坎,她因此气病了,从此缠绵病榻,原本是想以此博取夫君的怜惜,谁知弄巧成拙,父亲一听她病了,根本不予理会,反而夜夜留连在妾室屋里。
母亲的病是心病,吃再多药也没用,她日日夜夜等的是心在别的女人身上的丈夫,而不是唯一的儿子。
“我已经对不起他们一次了,不想再留下遗憾,我要看着孩子长大,陪着妻子终老,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要的也就是一家平安和乐,没有太大的野心。”他话中有话的表态。
妻子不愿涉入皇子之争,他就顺她一回吧!
江半壁目光一闪,了然于心,“那陆家军呢,你做何打算?”
虽然目前有他人代管,但他振臂高呼,大部分人还是会向他靠拢,相信他是足以信赖的将领。
陆东承一顿,面色悲戚,“我陆家长房已几乎断绝,要再放着不管,恐怕连唯一的子嗣也保不住。”
陆东承暗指陆家二房已投靠六皇子,他的妻子孩子若无他相护,叔父的手早晚会伸向他们。
“你想怎么做?”他问。
“进宫陈情。”
“凭你?”他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