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洗头了，白长生用湿毛巾给那几根头发打湿，便用梳子整理了起来。
“可能是吧，具体是什么士，咱也不知道，反正这几年村里死人什么的，找个墓地看个风水，也会有人去找他，本事还是有的。”
白长生的神色陡然一变！
大妈立即闭上了嘴，白长生扭头一看，就见村里走来一人，佝偻着腰，头上的发丝没有几根，但很长，穿着一身破旧的军绿色衣服，踩着胶鞋，果然有一只眼睛瞎了。
白长生将笔接到了手中，钢笔上赫然有英雄两个字体，是英雄牌钢笔，看起来真的有些历史了。
收拾东西离开的路上，二人见到了一个提着尖刀的屠夫，急匆匆的朝着村子里走去。
“这不，前两天村里死了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孩子，这次倒不是人家找他，是他找的人家，主动给人找了风水宝地，有可能是想跟村里人改善关系，毕竟他岁数那么大了，再过几年可能自己就动弹不了了，要是村里人不管，死在土地庙也没人知道。”
葛青良头上，总共加一起也没有几根头发，但葛青良偏偏不剃光头，非要来个知识分子造型。
那是一支钢笔，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漆面都掉了，但看起来葛青良一直很爱惜，所以应该还能用。
一边整理，白长生忽然有些心惊，这葛青良还真是今日归黄土的时辰，也就是说，他的寿命今天就要结束了。
葛青良起身，照了照镜子，似乎非常的满意。
猪瘟，传人？
“就我这条命吧。”
白长生却是眯起了眼睛，和葛青良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分明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忽然，葛青良眼睛一瞪，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白长生也没有再废话，很快就给他剃完了头。
他猛地拍了下脑门：“我明白了！”
“大妈，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个人也没犯什么大错误，但看大家伙似乎对他都很排斥啊。”
天色渐暗，白长生和乌雅合计，今天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
周围的大爷大妈神色古怪的看着葛青良。
“小伙子，怎么了？”
“嘘！别说了，他来了。”
乌雅尖叫一声，也是冲来，却被白长生一把推开，用手一挥，将那白色浊气挥散。
那不是人气，倒像是死人的尸气。
白长生点头：“当然可以，我这不挑客人。”
“但我没钱，能不能用别的东西跟你交易？”
鬼神的本事？
“他死了，那是他死前的最后一口气，粘上是要掉层皮的。”
“这东西跟了我几十年了，反正也用不上了，就送给你，换你给我剃个头。”
忽然，有人提醒道。
“恩。”
乌雅还没等问白长生明白了什么，就被白长生拉着跑回了村子。
“奥，没事，大爷最近身体可好？”
看着那屠夫，白长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目光一直跟着对方的身影移动。
葛青良似乎不想多聊，随意的敷衍。
如果那个人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其实也不算冤枉，要知道，在不同的时期，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为了一己愤青的情怀，就大言不惭，吃亏那也是自找的。
结果一进村子，就听见很多村民议论着，就在刚刚，全村的猪全都死了！
忽然，乌雅捂住了嘴巴，她已经很克制了，不让自己的乌鸦嘴瞎巴巴，但此刻，还是下意识的说出了比较丧的话。
白长生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可葛青良的身体却直接软了，嘴里喷出一口白气，再也没有新气进去。
当即，就有村民一起，把葛青良给抬到了后山，这件事也没人报警什么的，反正人也死了，孤家寡人一个，村长安排人就按照葛青良最后的遗言，把他埋在了大枣树下。
“死了？”
就像是封建社会，你能在大街上骂皇帝老子吗？不被诛九族都算是轻的。
这葛青良的头发传递的信息就是，他今天必死无疑！
“那要看是什么东西。”
周围的大爷大妈赶紧凑了过来，结果很快，众人确定，葛青良真的死了，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死了。
白长生将钢笔放到了箱子里，然后开始给葛青良剃头。
他要剃头？
葛青良从兜里摸出了一个东西：“那就用这个东西吧。”
他的确跟别人有过其他方式的交易，但用命交易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走路似乎一直看着地面，经过众人身边的时候，也不见抬头，整个人看起来跟周围格格不入。
白长生的确有些懵，这么看的话，葛青良似乎真的有些道行，他这不是来剃头的，分明是交代后事的，摆明了是想让人把他葬在枣树下，但他自己可没后代，只能麻烦村民了。
“命？”
这次来，不就是为了独眼龙葛青良来的吗？
“不对劲？你是说那个屠夫吗？村子里闹猪瘟，大概是谁家的猪死了吧，不过说起来，猪瘟不会传人吧？”
乌雅满脸吃惊的看着葛青良。
“这么说，那葛青良现在是个术士？”
在土庙里，他看见了一个铜炉，下面还有尚未燃尽的薪火，但铜炉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也不是排斥，只是后来那葛青良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鬼神的本事，能够做法通阴阳，再加上整个人神出鬼没的，以前又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所以大家都不敢跟他接触，还有传言说，连本地的土地爷都不敢得罪他，他手下养着很多小鬼，瘆人的慌，一般没事，谁都不愿意去那个地方。”
不光村里的猪死了，老人孩子还有好几个发烧呕吐，病倒了，就跟食物中毒一样！
白长生不禁愣住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人的头发有粗细之分，长短之分，每个区域，头发的生长速度都不一样，并且发丝的手感软硬，那都是不一样的，只有白长生这样的剃头匠才能够感受出每一片发丝，甚至每一根发丝代表的不同征兆。
忽然，葛青良似乎自言自语道：“我死后，就想葬在后山那颗大枣树下，以前发大洪水，我出狱后连妻女的坟都没找到，我守在这，兴许她们就能找到我。”
忽然，葛青良站住了，然后转身看向了白长生：“小伙子，给我剃个头行吗？”
白长生全程都跟着，期间还去了一趟土地庙。
“怎么了？”乌雅问道。
不知为何，白长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被他忽略了什么。
“那成吧。”
白长生哭笑不得。
葛青良的声音，让白长生回过神来。
“大爷说笑了，剃个头而已，犯不着玩命啊。”
可现在呢，葛青良死了，小孩的父母也没有找到，似乎这要成为一个无头公案的节奏，等于说今天白忙活了一通，啥都没有落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