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太好的，”方驰说，“我怕吃撑了第二天拉肚子。”
“带这么多他吃不了，”孙问渠笑了，“再说一考完他肯定第一时间要回来看你们。”
“那就订远点儿，就中午那趟，开车接送一下得了，”孙问渠说，“我看他也没跟别人似的那么紧张。”
孙问渠听着他在电话里第三遍说起他们去看考场，一个同学看到一半就紧张得要拉肚子并且边说边嘎嘎直乐的时候，笑着问了一句：“哎，你是不是很紧张？”
方驰连吃了好几块儿之后停了手，捏着一块儿牛肉gān看了孙问渠一眼，又转头看着牛肉gān，过了一会儿又转过头：“你……”
“嗯。”孙问渠应了一声。
两人的话同时说出口，方驰捏着牛肉gān的手顿时不知道是收回来还是继续举着地僵住了。
“那行吧，”孙问渠看了看兜里的东西，“牛肉gān有吧？上回没吃上他估计还记着呢。”
“成，”孙问渠点头，“考完了马上回去吗？”
“巧克力和芝麻糊啊？”方驰笑笑，“考完了我再给你做点儿吧。”
“早，早满了，”马亮说，“你这爹当的。”
“……烧烤摊的那种？”孙问渠愣了愣。
也就一分钟之后，他看到了大步跑过来的方驰，他没下车，撑着额角看着方驰一路跑过来。
“都快紧张成话痨了，还是复读机型的，”孙问渠说，“这还能听不出来吗。”
“你……”方驰想了想，“活儿做完之前都还在我爷爷那儿住吧？”
孙问渠笑了笑没出声。
“我嘴很挑么？你做的东西我可都吃了。”孙问渠说。
“没啊，”马亮也看着他，“生，生不起。”
方驰看上去像是越到临近考试越放松，给孙问渠打电话的时候聊的时间也比平时要长，而且跟爷爷奶奶也聊得挺欢的，一说就停不下来。
“野狗的胃就这样。”方驰笑着说。
在孙问渠开口说“我不吃”的同时，方驰的手已经下决心似地伸了过来，动作还挺猛，直接一下杵到了他嘴边：“……吃吗？”
看到他俩进来，胡媛媛端着一盘肉串跑了过来：“哎，大侄子爱吃什么肉？婶儿给你拿去。”
孙问渠开着小鞋盒甲壳虫带着一堆吃的回了城，今天出发晚，到市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看了看时间，没去马亮那儿，先去了方驰学校，在上回方驰下车的那个路口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
“嗯。”方驰马上肯定。
“我在上回停车那个路口了。”孙问渠说。
“靠，”方驰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明显啊。”
“不是，”方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不过来拿菜呢，想着帮你拿点儿，不知道你想吃什么，你嘴那么挑。”
“我看他状，状态还成，”马亮拿了一盘韭菜过来坐到孙问渠身边，“瘦，瘦了，眼神还挺，亮。”
孙问渠很快地转头叼走了他手上的牛肉gān：“服务这么周到必须吃。”
“没有想吃的？”孙问渠站到他身边。
“真好吃！”方驰也没管手脏不脏，捏了一块儿就放到了嘴里，“好吃，我就说了这牛肉gān是一绝，好吃。”
“刚到，”孙问渠注意往走过来的学生那边看了一眼，没看到方驰那个好朋友，他把车往马亮工作室的方向开出去，“今天是拿准考证吗？”
“吃这个你倒不怕拉肚子了？”孙问渠有点儿不能理解。
满满的都是活力，哪怕是这半年他被复习折腾得天昏地暗，但依旧是一个大写的朝气蓬勃，带着风和阳光的那种。
“我开车，没有多余的手吃了。”孙问渠说。
孙问渠笑了起来：“你那胃有这么娇气么，那到时想吃什么就带你去吃，你自己决定。”
“你帮着吃，”奶奶拍拍他，“你这一入夏就瘦得脸尖了，上秤称称没准儿还没小子重，正好也吃胖点儿。”
“你俩要造人了？”孙问渠看着他。
方驰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连塞了两块牛肉gān到嘴里。
“淘，淘气，”马亮说，“给你的，不过就怕你吃，吃了用，不上。”
虽然这个问题孙问渠已经回答过一次，不过还是又笑了笑：“活儿完了就回市里，差不多就你拿了通知准备去报到那会儿吧。”
“说是这么说，”方驰吸吸鼻子，“那……我考试的时候……你过来吗？”
“有，”爷爷笑了起来，“两大盒，你俩慢慢抢吧。”
方驰做饭手艺不怎么样，吃饭也不太挑，不过这会儿倒是挑得挺仔细的，老半天了盘子里也没多少菜。
“不陪，店里走不开，他俩连我哪天考试估计都记不清，”方驰说，“那你是提前一天到吗？”
说实话，方驰跑步的样子还真是很帅。
“嗯，”孙问渠应了一声，“然后亮子叔叔说带你吃点儿好的，放松一下。”
“那肯定啊，”方驰说，“回去放松一下，我觉得考完了我肯定会觉得累，现在还没什么感觉。”
“等我，老了就，就弄。”马亮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孙问渠看了他一眼，方驰这几个月看来是尽全力了，相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一圈，虽然jīng神状态不错，但脸上还是写着疲惫。
孙问渠看着胡媛媛：“你管不管？”
虽然方驰点的是要吃烧烤，但马亮作为一个叔叔，还是没完全依着他去街边小摊上吃，而是在一家自助无烟烧烤店订了桌。
“谢谢……婶儿，”方驰说，“我自己拿就行。”
“过，我跟亮子说了，他给你订了房，你中午休息用。”孙问渠这次没打算给方驰什么惊喜，怕影响他考试。
“我想吃烧烤。”方驰马上说。
“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儿了。”孙问渠笑笑。
“是看准考证，”方驰笑笑，“一人看一眼，然后老李就收起来了，明天到考场再发给我们，怕丢。”
孙问渠没绷住，跟胡媛媛一块儿乐出了声：“给你弄本语录吧。”
“你没吃？”方驰往后看了看，伸胳膊翻把装着牛肉gān的饭盒拿了过来打开了，“真香！”
“那就烧烤。”孙问渠同意了。
“行。”马亮说。
孙问渠开车回城，爷爷奶奶准备了一大堆方驰爱吃的，装兜里放到了车上。
“我说得不，对么？”马亮指了指正在桌子那边拿菜的方驰，“看到没，那儿有一只，韭，韭菜jīng。”
孙问渠笑着指了指后座：“爷爷奶奶给你带了好多吃的，有牛肉gān。”
孙问渠跟他俩聊了几句，也起身去拿菜。
“别紧张，”孙问渠说，“就一次考试，你这一年都考多少回了，比这难的都考多少回了。”
今天方驰放学早，今天没课，不复习，主要是到学校报个到，听老师讲讲明天考试的注意事项就可以散了。
“我感觉一直挺好的，觉得自己特牛bī，”方驰抬手蹭了蹭脑门儿上的汗，“北大清华哭着喊着求我。”
“都这样，就随大溜呗，”孙问渠笑笑，“你爸妈不陪考吧？”
看到还没到放学时间，就有学生三三两两走过来的时候，孙问渠估计方驰他们已经没事儿了，给方驰打了个电话。
“等多久了？”方驰跳上车，把书包往后座上一扔。
方驰还在笑，坚持笑了十来秒之后才终于收了笑声：“是，你怎么知道。”
“那活儿完了呢？”方驰又问。
“那你吃这么多韭菜。”孙问渠笑着说。
“今天的牛肉挺棒的，肥瘦适中，可以多拿点儿，我都打探好了。”胡媛媛说。
“不是吧，”方驰笑了，“我哪用得着这么夸张啊。”
“嗯。”方驰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去取菜了。
孙问渠和方驰到的时候，马亮两口子已经在放菜的桌前忙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