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技术参数与生产标准已发送至周博士的加密邮箱了。龙神殿会提供必要的资源支持，但不会介入具体管理。”
朱雀的语气依旧像个客服，传达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请注意，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完不成……”
朱雀镜片上闪过一丝冷光，“后果自负。”
通讯再次干脆利落地中断。
沈清秋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冰冷的“后果自负”四个字，再回想刚才那一连串让她眼花缭乱的“好消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感觉自己就像孙悟空，无论如何翻腾，都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汤泽天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告诉她，你的挣扎，你的痛苦，你的那点自尊，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甚至可以一边否定你，一边随手给你想要的一切。
这种感觉，比单纯的羞辱，更让她感到窒息和一丝莫名的恐惧。
林凡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他自己的青铜球。
“两……两个亿？一个月改造生产线？龙神他老人家……这是要干啥？搞军备竞赛吗？”
他挠着头，一脸懵逼，“不过……沈厂长，咱们好像……不用破产了？也不用跪楚秋儿了？”
沈清秋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是啊，不用破产了，不用求人了。
但她却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大、更无法挣脱的牢笼。
汤泽天的“命令”，如同天条，她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只是，心底深处，那被反复践踏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的自尊小火苗，又在不甘地跳跃着。
一个月……量产线……
她攥紧了拳头。
回到星火科技那间熟悉的办公室，沈清秋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仗，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但精神却异常清醒，清醒得有点疼。
两个亿，安静地躺在公司账户里，数字长得让人眼花缭乱。
之前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供应商，此刻客气得像见了亲妈。
媒体上的污言秽语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道歉和……诡异的赞美？
这一切，都拜那个男人所赐。
那个用最伤人的话刺穿她铠甲，又用最粗暴的方式把她从泥潭里捞起来的男人。
“我的耐心，有限。”
“后果自负。”
冰冷的命令言犹在耳，配合着账户里那串能闪瞎人眼的零，形成了一种极其荒诞的割裂感。
“沈总！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财务总监老陈冲进来，激动得老脸通红，看着沈清秋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仿佛她不是去见了前夫，而是去天庭找了财神爷批了条子。
沈清秋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陈总监，通知下去，立刻启动新型电机量产线的改造计划，所有部门全力配合周博士，工期一个月。”
老陈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一个月？沈总，这……这怎么可能？按照正常流程，至少需要半年啊！”
“这是死命令。”
沈清秋闭上眼，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没有商量余地。资金、资源，要什么给什么，但时间，只有一个月。”
老陈看着沈清秋脸上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以及眼底深处那抹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某种他看不懂的屈从，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能苦着脸应道：“是……我……我尽力去协调。”
老陈刚走，周博士就顶着一头更加狂野的白发，眼睛里冒着近乎癫狂的绿光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个平板电脑。
“沈总！神迹！这简直是神迹啊！”
周博士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龙神殿发来的技术参数和工艺标准！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太精妙了！太完美了！如果能实现，我们的电机效率至少能提升三倍！不！五倍！这根本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技术！”
他完全沉浸在技术的海洋里，根本没注意到沈清秋复杂的脸色，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一个月！虽然紧得要命，但值得拼一把！我已经等不及要开始了！实验室！我的实验室！”
看着周博士那纯粹为技术而狂热的样子，沈清秋心里那点纠结，忽然淡了一些。
至少，这能让周博士的心血不被埋没，能让这项技术真正发挥作用。
她打起精神，召开紧急管理层会议。
当她在会议上宣布获得巨额注资，并下达一个月内完成产线改造的死命令时，整个会议室先是静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一个月？沈总，这太疯狂了！”
“资金是到位了，但设备采购、人员培训、工艺调试……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是啊沈总，会不会太急了点？”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担忧，沈清秋只是平静地重复：
“这是命令。星火科技想要活下去，想要真正站起来，就必须完成这个任务。不愿意，或者觉得做不到的，现在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并按最高标准支付遣散费。”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里有疲惫，有压力，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或许是那笔突然出现的巨款给了大家底气，或许是沈清秋此刻展现出的决绝感染了众人，又或许是对失业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最终，没有人离开。
“干！妈的！拼了！”
“不就是一个月吗？当年创业比这难多了！”
“沈总，我们跟你干！”
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管理层，沈清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斗志”，是建立在那个男人冰冷的“命令”和恐怖的威慑之上的。
散会后，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
沈清秋独自一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厂房里逐渐亮起的灯火，工人们似乎已经收到了消息，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的东西，似乎在空气中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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