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空间里摸出个油纸包，赫然是半只风干猪蹄。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过秤的物资，"岛上不缺主食，缺的是新鲜蔬菜。"
"闺女通融通融，我家小孙子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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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周瑾已经开始拆行李，"至少独门独户，不用跟人合住，政策规定了，可以在房间两侧见两间房子，也可以学着隔壁建个围墙。"
"供销社在这儿，"周瑾指向西南角的小方块，"每周二、五开门，记得带票证。卫生所24小时有人值班，老军医脾气臭但手艺好。"
周瑾推门进来时，身上带着海风特有的咸腥味。他轻手轻脚地反锁上门，把帽子挂在门后的钉子上。
甲叮叮摇摇头，却忍不住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对面坐着的大娘笑道："小同志头回出远门吧？"
没有办法，部队进去，要登记，他们都东西要有出处。
两人沿着石板路往南走。甲叮叮注意到，虽然岛上树木不多，但家家户户门前都用旧木箱、破陶罐种着葱蒜之类耐活的作物。
"别忙了，"他在她耳边低语，"睡会儿。"
"吃饭了吗？"甲叮叮掀开灶台上的锅盖，热气腾腾的猪蹄汤还冒着泡，"我给你热..."
甲叮叮睁开眼，借着月光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这个男人啊，明明自己坐得笔直给当靠枕，还操心她偷用精神力。
"同志，"甲叮叮突然拽住一个买完东西出来的大娘，"虾皮新鲜吗？"
下了火车，去托运站，居然有个周瑾的战友拿来一个板车，交给周瑾，光是行李我们都有十三包，外加木箱子六个。
天蒙蒙亮时，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
晚上周瑾回来时，甲叮叮正在灯下研究那包虾皮。他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炊事班老班长给的。"
"这什么规矩..."她嘀咕着把灯芯捻小了些，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周瑾的腿伤痊愈那天，全村人都来送行。
路过副食品商店时，甲叮叮盯着橱窗里仅有的几样干货直咽口水。售货员正在往黑板上写："今日供应：海带、虾皮，凭票每人限购二两。"
甲叮叮站在码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其他随军家属的行李。一位圆脸大嫂正指挥着两个小战士往船上搬麻袋："这袋黄豆放稳当些，里头还藏着两坛子腌菜呢！"
周瑾忍笑按住她的手："够了，你那点私货留着应急。"
甲叮叮连忙推辞，大嫂却直接把菜塞进她手里："听说你们带了黄豆？会发豆芽吗？会的话改天教我发豆芽呗！"
"别看卖相差，炖汤可鲜了。"周瑾蹲在灶台前生火，"今天去海边了？"
甲叮叮哭笑不得地看着鼓鼓囊囊的包袱："娘，我们是去随军，不是去逃荒。"
话没说完就被周瑾按住了手。他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炊事班留了饭。"打开一看，是两个掺了玉米面的馒头和几块咸鱼干。
"难受？"周瑾低头看她发白的脸色。
登船时，检查员挨个登记携带物品。
甲叮叮站在家属院门口，望着周瑾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春日的海风带着些许凉意，但阳光正好，照得岛上裸露的岩石泛着金光。
一个扎头巾的妇女抬头应道："今早潮水好，捞了不少！周家媳妇要不要也来？明天初一，大潮！"
甲叮叮悄悄从空间摸出张肉票塞给王婶："您帮我给那位大娘。"王婶会意，挤过去打圆场："刘婆婆，我这儿有多的票！"
甲叮叮连忙打招呼："王婶好，我是周瑾的爱人。"
甲叮叮深吸一口气，从空间里取出抹布和水桶。
她转头看向正在卸行李的周瑾，"是不是分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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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叮叮皱眉："就吃这个？"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甲叮叮捂着鼻子打量这个未来的家：二十平米见方的屋子，水泥地面泛着潮气，墙角还堆着前主人留下的煤球。
到了岛上，甲叮叮想掉头就回家。
"说了要肉票！您这布票不行！"
周瑾把军用水壶拧开递给她："喝点水。"水壶里其实是掺了灵泉的温水，甲叮叮喝了两口，胃里翻腾的感觉才压下去些。
郑卫国开着吉普车来接人时，甲叮叮正蹲在院子里最后检查一遍空间物资。这两年攒下的家当都在里面——成筐的土豆、晒干的药材、周母织的粗布，还有那台宝贝缝纫机。
夜里车厢熄灯后，甲叮叮假装打瞌睡，实则把意识沉进空间整理物资。周瑾的手始终稳稳扶在她腰间，像一道温暖的枷锁。
甲叮叮正要答应，服务社那边突然传来争吵声。她们赶过去时，看见个瘦高个售货员正和个老太太争执：
周班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甲叮叮点头："明天想跟她们去赶海。"
油灯噼啪响了一声，周瑾突然压低声音："后勤部有个小门市，每月10号卖特供品。我托人给你留了红糖。"
甲叮叮靠在周瑾肩上，被混杂着汗味、烟味和泡面味的气息熏得头晕。
"细粮票换黄豆是1：3。"她眼睛盯着告示牌盘算，"咱们换50斤黄豆吧？岛上肯定缺这个。"
甲叮叮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五斤黄豆，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偷偷拽了拽周瑾的袖子："要不我再拿点出来？"
甲叮叮撇嘴："我是在算账！这两年白折腾了，早知道要随军..."
下了船，看着岛上的路，甲叮叮嘴角垮下来。
"放心，"周瑾拍拍弟弟的肩膀，"每月津贴照旧寄回来。但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欺负大嫂..."
"看好了，"他用筷子蘸着鱼汤在桌上画了条红线，"东边这片区绝对不许去。"
周瑾的战友小李凑过来解释："嫂子别见怪，岛上补给船半个月才来一趟，随军家属每月会去南城买些耐储存的粮食。"
"我有办法。"甲叮叮狡黠地眨眨眼，从包袱里掏出几个崭新的砂锅，"看，还买了这个。售货员说岛上炊具金贵，砂锅炖汤最养人。"
等周瑾卸完车回来，屋里已经变了样，旧报纸糊满了斑驳的墙面，窗台上摆着从老家带来的搪瓷缸，里头插着几支路上摘的野花。
"先凑合住。"甲叮叮。
回去路上，甲叮叮注意到一片向阳的坡地："那里怎么空着？"
周母一边往甲叮叮包袱里塞腌菜，一边抹眼泪："到了部队别委屈自己，缺啥就给娘捎信。"
"会想这里吗？"周瑾问。
"赶海去了？"王婶高声问道。
甲叮叮拿出一大包，周瑾嘴角抽抽，叮叮从空间拿出来的。
登记员点头表示了解，毕竟是新来的，还带家属，这些行李还成，一个一个检查好。
换完黄豆出来，甲叮叮趁人不注意，悄悄把大部分豆子收进空间，只留个小布袋拎在手上。周瑾看着她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上扬。
周瑾都看一天了，叮叮居然把腊肉，腊鸡，香肠分别放进衣服里。
他严肃地补充："这里是军事基地。"
甲叮叮站在家属院最角落的平房前，手里攥着的钥匙还带着海风的咸腥味。
"那是营区的菜地。"王婶指着远处一片绿色，"岛上土薄，种点小白菜都得从内陆运土来。"
甲叮叮凑近看那张地图，发现整个岛被划分得像棋盘，家属院在西侧高坡，中间是营区和训练场，东边大片空白只标着"军事禁区"四个红字。
甲叮叮收回目光，从空间里摸出个烤土豆啃起来："想啥？到了部队大院，我天天给你做红烧肉！"
周瑾动作顿了顿："明天要起雾，主意安全。"
甲叮叮攥着粮票站在南城粮站门口，望着灰扑扑的橱窗里寥寥无几的样品。周瑾帮她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想换什么？"
周瑾从背后抱住她："委屈你了。"
临走还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煤球票找后勤小王要，他好说话。"
火车在铁轨上哐当作响，车厢里挤满了人。
吉普车开出村口时，甲叮叮扒着车窗往后看。挂壁路上，村民们挥舞着锄头送行；半山腰的梯田里，新种的土豆苗已经冒出了嫩芽。
她偷偷从空间摸出两片薄荷叶，一片塞进周瑾手心，一片含在自己嘴里。
"进来吃饭！"她推开窗喊道。孩子们一哄而散，只有最大的那个回头做了个鬼脸："俺娘说不许蹭新来家的饭！"
"舍不得？"周瑾从背后抱住她。
周瑾抹了把汗，把最后一个木箱搬进屋："没错，副营级就这待遇。"
他腿上的石膏早拆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哪还有半点瘸样。
周瑾按住她要掏票证的手："我去排，你歇着。"
周瑾笑着摇头："明天去服务社买点水果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他抓起帽子就往外跑："紧急集合！你先吃！"
她转身回屋，把热腾腾的饭菜收进空间保温。
"这位同志，新来的吧？"一个系着围裙的大婶挎着竹篮走过来，"我是前面李连长家的，姓王。"
"那是盐碱地，种啥死啥。"王婶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听说后勤处张主任家媳妇在那儿种活了马齿苋..."
进船后，直接进船舱里，这里是一片漆黑。
海岛的晚风带着咸涩的气息，家家户户亮起昏黄的灯光。
周瑾买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甲叮叮趁人不注意，从空间摸出罐肉酱，两人就着酱吃得津津有味。
等排到他们时，虾皮已经卖完了。售货员啪地挂上"售罄"牌子。
甲叮叮追到门口，只看见暮色中奔跑的背影。
唯一像样的是靠窗的砖砌灶台，上面架着口生锈的铁锅。
转过一个山坡，甲叮叮突然闻到一股腥臭味。只见海滩上堆着成山的海带，十几个妇女正坐在礁石上晾晒。
他指了指隔壁，"老团长家住了八年才换到前面楼里。"
周瑾挑眉："你打算背五十斤豆子上船？"
"知道知道，周副营长嘛！"王婶热情地挽住她的胳膊，"走，我带你去服务社认认路。这岛上弯弯绕绕的，新人容易迷路。"
打开一看，是几条小杂鱼。
傍晚时分，甲叮叮正炒着最后一道菜，突然听见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掀开窗帘一看，三个小萝卜头蹲在窗根下，眼巴巴望着锅里。
就是不让家属知道怎么走。
从服务社出来，甲叮叮篮子里只多了包盐和半斤虾皮。王婶叹气："春天青黄不接，等五月份补给船来了就好了。"
炊烟刚起，门外就传来爽朗的笑声："新来的吧？我是隔壁老张家媳妇！"圆脸大嫂挎着篮子站在门口，篮里装着几棵蔫了吧唧的青菜，"岛上种不活菜，这点心意别嫌弃，那边有滩涂。"
大娘掀开油纸包给她看："就这点东西，排了俩钟头队呢。"灰扑扑的虾皮里还掺着碎壳，但在甲叮叮眼里却像宝贝。
周瑾闷笑："夫人不是常说，既来之则安之？"
这排平房明显比前面几栋旧许多，墙皮斑驳脱落，门前的水泥地裂着几道缝，顽强地钻出几丛野草。
晚上八点半，岛上准时拉响了熄灯号。甲叮叮刚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屋里的电灯就"啪"地灭了。她手忙脚乱地从空间里摸出煤油灯，豆大的火苗在玻璃罩里跳动，映得满墙影子乱晃。
"二哥，"周班搓着手凑过来，"你这一走，咱家的光荣牌..."
"少来。"甲叮叮用手肘顶他，"赶紧生火，我煮黄豆猪蹄汤。"
周瑾穿着崭新的军装，正在和大哥周理交代家里的事
见甲叮叮撇嘴，又补充道："后天我带你去，我知道个地方蛤蜊多。"
周瑾面不改色地报数："黄豆五十斤，砂锅三个，虾皮二两，行李我们都有十三包，外加木箱子六个，衣服，锅碗瓢盆，水盆，还有腊肉，菜干，咸菜，我们刚来。"
周瑾三口两口啃完馒头，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绘地图，在油灯下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