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时，莫衍已走了出去。
那藏于袖子下的手动了动，复又没了动作。
莫衍将手里的两个糖人插在桌子的缝隙里，转身将放在君天瑶腿上的大包小裹挨个转移在书桌上。
等到了离一个面具铺子不远的地方时，他停下了，弯下腰，凑近君天瑶耳边，“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晚上会有花灯会，我带你去看，好...”
书房中，香烟袅袅，沉香馨郁。
他向前走了两步，半蹲下来，双手按住被自己推倒在地的人的肩膀，让人正对着自己。
晚饭后，莫衍将上次那套绯白色衣袍给君天瑶穿戴好，推着车子走出了书房，这次没有化妆。
“君天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仅仅是为了……”
他有些n耐地仰着脖颈，手指也忍不住插入君天瑶乌发之中…………
他能感到手下的眼睛轻颤不止，默默叹了口气，过了没多会儿，便放下了手。
君天瑶张嘴将汤圆含了进去，温度正好。
他似是要用这些东西来填满什么。
可这个人对他的命令丝毫不加反抗全然接受。
元宵节这天，莫衍端着一碗汤圆来到卧室时，君天瑶正坐在窗下看着窗外。
蓦地，他露出一个笑容，连眼里也亮亮的。
只会默然承受主人的/yin/虐，只会使出浑身解数让主人愉悦。
终于，到了长街。
他身下是那辆四轮车。
近十日来，他无所不用其极，将外头那些达官显贵玩乐的
他自顾自地说着，滔滔不绝，片刻不停。
“不要老盯着一处看。”
他抿了抿嘴，失落地笑了笑，收回拿着糖人的手，推着四轮车继续往前走去。
他微微一笑，一袭红衣不疾不徐地朝君天瑶走来。
等一切收拾妥当了，转过身却发现那人头微微后仰，似是已经睡着了。
他推着车子按着上次走过的路朝莫府外走去，轮子发出“隆隆”的声音，衬得夜晚更沉寂了些。
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手臂上，君天瑶怔了怔。
“天气寒凉......”
像是曾有人暴殄天物，逆着毛的方向，将它们推入了什么窄小的物什当中。
事到如今，一切的关心，在这个人眼里，也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够了！”
莫衍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享受着……
然后他直起身来，定定地看着眼前，似是在看着那副面具，又似在看着其他什么东西。
明明，初见时倾心，为何，会走到这步田地。
孔明灯在他背后的夜空上不断升高，最后化为繁星点点。
烟花绽开，周围喧嚣嘈杂。
反正，愿不愿意，那人都不会搭理他。只会如行尸走肉一般，任人施为。
这，不是他想要的...
“让你开心。”
莫衍一路有说有笑，买了很多东西，有鸳鸯戏水的花灯，有形似弯月的纸船，有各式各样的小吃...
“暖一暖，会舒服一些。”
……
他犹豫着将其中一个糖人送到君天瑶面前，小心翼翼地期待着什么。
君天瑶是喜欢小狗的，他曾带着一只白色的小狗给莫衍解闷，可惜莫衍不喜欢，他便自己养了。
他拿来床上的衣物，披在君天瑶体无完肤的身上。
待得走进时，他弯腰将那面具给君天瑶戴上。
让人猜不透情绪。
回到书房时，夜已经很深了。
满街繁华的灯火映入他眼睑。
莫衍未曾想过，再见君天瑶笑时，会是这样的情景。
“我不过是你养来淫乐所用的娈宠而已，你想做什么，用得着征求我的意见吗？”他想起那人之前说过的话，自嘲地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
他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似落叶飘入深井，波澜不惊。
终于忍无可忍,“君天瑶！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赶在吹糖人的老伯收摊时，买了两个小狗糖人。
语毕，他将四轮车推到桌边，先用手背试了试碗的温度，然后才端起碗，半蹲下来，舀了一个汤圆送到君天瑶嘴边。
他攀上莫衍肩膀……
那人笑得一脸灿烂，但眸中却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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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衍将汤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窗前，将窗户向下拉了拉，然后搓了搓手，用双手掌心分别覆上君天瑶的眼睛。
他这话说得很轻，但却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君天瑶耳朵里。
垂下的纱幔轻轻摇曳，细碎的烛光透过镂空的雕花隔断照映在那正跪在地上的人身上，那人背上的红色胎记已被墨迹遮了个七七八八。
莫衍推开那人，怒吼道。
原本热闹的街市也变得宽敞了许多，摊贩也陆陆续续开始收摊了。
莫衍想，偃月谷灭了，那只小狗，定也已经变成流浪狗了，没准已经饿死了。
他颤抖着站了起来，解开罩在自己s上的一层薄纱，扔在地上。
“为了玩乐，你现在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得已，他推着君天瑶往回走去。
莫衍走时他便是这个动作。
是莫衍除夕之夜练完剑后从醉明轩取回来的，一直放在院外的银杏树下。
莫衍推着君天瑶按照原先定好的路线一路往前走，他边走边给君天瑶讲一些庄子上的习俗。
不知因何被放置在外侧的椅子，靠背上搭了件红色的外袍，再往下看去，地上散落着一件绯白色衣袍，似是已经被人撕破了。
宽敞的梨花书案上，那本该整齐挂在笔架上的紫毫笔却散乱地随意放置，上好的紫毫不似往常般聚峰，反倒是全都炸开了花。
他怒吼着，声音却颤抖不止。
夜，更冷了。
君天瑶看见他走到那卖面具的商贩面前说了些什么，等到转过身时手却里拿了一个笑脸面具。
这次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默默推着四轮车往外走去。
“笑起来很好看。”
他顿了顿，心中痛苦至极。
说完，他站起身来，用轻的近乎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出尔反尔。”
夜色撩人。
里面似有浓浓的不屑，也似什么都没有。
那未画完的群蝶戏梅图上，本就凌乱没有章法的笔迹全都晕了开来，但却反而多些看头。
就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娈c一样。
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良久，没有等到那人伸手。
只余炭炉里火苗“簌簌”作响的声音，他忍不住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物。
他是想说些什么的，但又怕得不到回应，空扰了这份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渐渐止了咳，抬目直视莫衍的眼睛。
那套全用在了君天瑶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