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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须臾,一块红巾便遮住了眼睛,陷入了片黑暗之中。少年还说:“抱歉,嫂夫人,在下方才不知您身子尊贵,现在决计不敢了。”
陆云袖险些被那句“嫂夫人”的亲昵称呼震惊的无法站稳,然而也不需她站稳,那少年立刻弯腰扛起了她,朝着夜色茫茫奔去。
虽则依旧尴尬的紧,但好歹比来时候强些许,被掳走的那一路,少年下手挺狠,不但勒的她喘不过气,还一路扯着衣裳拼命的跑。
眼下时间尚早,少年走的不急不缓,陆云袖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只能感知身旁吹过的凉风,幸而有那男人的衣裳罩着,不会受凉。她在起起伏伏的行进中,只觉太过无聊,想了想终究还是问了句:“你们……”
方才他们都喊他老大。
“你们老大是哪里人?”
她不敢问太多,只好寻些边角探听着,那少年不吭气,陆云袖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声音还挺大,在风里骤然响起,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少年恐怕是担心她惊醒城中的百姓,又想起封尘所说不能慢待了她,否则自己要提头见的事,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放慢了脚步,低声回道:“到!”
见少年着实紧张,陆云袖也只好放柔了声音,“你别慌,我就是和你随便聊聊。”
少年憋红了脸,奈何陆云袖也瞧不见,“不不可以!老大说了,不许我和你讲话。”
陆云袖暗自咬牙,这可恶的男人,居然想的那么周全。不过转念她又柔声说:“可你还是与我说话了。”
少年惊的立时站住,显然是发现这个问题,老大说不能怠慢嫂夫人,所以他不敢不应;老大又说了不让说话,但他还是答应了。
陆云袖感觉到这孩子似乎受着了刺激,只好拍拍他的背,“我不会与你老大说的。”
少年长舒了口气,总算是安下心来,继续在夜色里熟练的跳跃着,“那感情是好。不过嫂夫人你还是别问了,老大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说,何况……”
“何况什么?”
少年嘻嘻笑,“我们老大最重感情,尤其是待你这般好,总归会负责任的,嫂夫人便放心吧。”
话一说完,陆云袖就感觉整个身体被按在了某张椅子上,瞬间进入了一片死寂的感觉,她摸了摸椅背,顺手摘下了眼罩,发现已是到了房中。她张了张口,扯下身外的衣裳,冲到了窗边,哪里还有那少年的影子。
可恶。
不愧是那家伙的手下,行为与他一样,见首不见尾,寻都寻不着踪迹。
她拂开床帐,爬到床上,少年的话再一次清脆入耳:我们老大最重感情,尤其是待你这般好,总归会负责任的,嫂夫人便放心吧。”
陆云袖揉了揉眼睛,心说这怎么可能,先不说自己尚在这府中做着侧王妃的媳妇,即便对方真是个图财害命的山大王,她也绝对不能允许他伤害这个家里的人。
无论是王妃王爷亦或者是沈风栖,待她亲善如家中至亲,陆云袖又怎么能忘恩负义,不思回报。
她又再度捏紧枕旁的帕子,很明显,他是与侧王妃有仇,甚至很痛恨沈风景自己那死去的夫君。只是人都死了,仇怨何在?所以要将所有的愤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吗?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桩解释。
若是如此,他又为何派人在后院说话,应还有其他秘密,如此这般看似是大动干戈,然而王府却一点都不知道似的,倒也奇怪。
陆云袖翻了个身,脑子中的画面又变了。不再是什么疑问,却是一张温柔的脸。
是那土匪的脸,总是不明意味戏谑的笑以及那忽而情意绵绵的眼神。若非身份不一,若非咫尺天涯,若非……目光触及那搁在手旁的外裳,她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不知为何突然抱紧床榻上的被褥。
不一会儿倒也睡了过去。
她的命,终究亦是难以抉择。若可以幡然重来,她会否推开拥着自己的那双手。
终不过是黄粱一梦,指尖花开,岁月流沙。
日上三竿,陆云袖都未曾爬起,夜间奔波过于劳累,她伏在床榻上睡的昏昏沉沉。一夜里纷杂而来的梦,令她总觉疲累,时而是沈风栖那双决然失望的眼神,时而是那男子温柔触碰的指尖,时而又是侧王妃发现事端的冷笑。
方才就是方才,她听见云萝夫人笑的那般猖狂,说她是个不检点的女子,嫁入王府却失去贞洁,罚浸猪笼一刑。
就在水漫鼻息的那刻,陆云袖忽然一声尖叫拔起身子,抱着锦被惊魂未定的看着四周,依旧是自己那张绘山水的厚帐飘紫花流苏。
也是她这声尖叫,小荷小碧前后脚的奔了进来,扑到她的床畔,拂开床帐,“少夫人你怎么了?”
陆云袖抹去额上冷汗,“方才做了个噩梦,无妨,小碧水打好了没?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小碧立刻取来脚凳,扶着她下了床,犹自心跳加速的陆云袖一想起梦里的那些唾骂自己的人,便失魂落魄的紧。说不定,这是事情发生之后,根本难以避免的结局。而她无非是将这些事,掩埋的紧紧当当,生怕会被牵累。
陆云袖不怕死,怕的只是无颜以对亡故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