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姜宇也这么说过,在她还曾生动的时候,那些倔qiáng的兴奋的气恼的恶作剧的表情,有时很像电影里的伊莎贝拉。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那样大笑,只残存眉眼中的倔。
“你看。”他指着伊莎贝拉瞪视提奥的画面,“你就这么瞪我的。”
迟欢扬了一下嘴角,没作声。更相似的是他,他就像沉迷于模仿电影片段的天真少年们,拥有蓬勃的热情,年少的肆意,还有满脑子对爱不切实际的念想。
镜头从泛着绿的橱柜往下移,加州少年青涩地俯身,二十四岁的巴黎少女平躺在地板上,散发着纯洁的诱惑。
迟欢刻意地直视前方,她不知道嘉昱是什么表情,先感到尴尬的好像是她。但她很快知道他也在尴尬,余光里那个身影往cáng头挪了些,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了。
她故作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却正好捉住他偷瞄的目光迅速闪躲,然后整个人僵硬成一尊塑像。
她带着抓了包的优越姿态,慵懒地倚下去,斜撑着下巴大方望着他,“没看过啊?”
“怎么可能。”他不屑地一挑眉,“还演过呢。”
“那你紧张什么?”
他面不改色,“我是怕你紧张。”
“噢……我紧张你盖被子gān嘛?”迟欢继续逗他。
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但他又慢慢放松了,继续跟着念台词,不再理会她是否看着他。
这张脸的特写迟欢在屏幕中看过无数回,但还不曾像这样盯着看过。今天是愚人节,好像怎样也无妨。他眉骨与鼻梁间的锋利棱角抹去了他些微的稚气,但到嘴唇和脸颊的线条又柔和起来,全靠饱满的骨骼撑起分明的下颌角。一张老天赏饭的脸,能进能退,可塑性太qiáng。
“你再看我我要以为你动什么心思了。”他突然悠悠说。
“今天怎么化妆了?”
“下午拍了杂志。”
在迟欢的感觉里他只是她的演员,差点忘了他还有别的工作。
“哪家啊?”
“《时尚》。”他好像脖子酸了,扯了只枕头过来躺下,“今天巧了,拍照主题叫‘造梦主’。”
“那不挺适合么,您现在可是万千少女的梦。”
嘉昱看着电影画面,很久没说话。
电影里的三个人挤进挂着串灯的帐篷,酒jīng与眼泪勾画着空虚的乌托邦。打碎的玻璃中断了瓦斯的蓄谋,绝望在满街为着电影的呐喊声里化作另一种极端。
Edith Piaf的歌声响起,燃烧的巴黎街道变成了黑白。
嘉昱掀掉被子坐起来开灯,迟欢被突然亮起的光线一闪,抬手遮住了眼。
嘉昱笑起来,“影厅亮灯的仪式还没习惯吗?”
“这鬼地方是影厅吗?”迟欢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