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原来的住处，而我提前给张婕打了电话。
他们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也对，毕竟是魏宗，双腿废了，脑子没废。
人老了脑子没老。
魏宗在院子里晒太阳，懒洋洋的，十分惬意。
冬天的太阳最大的魅力，就是暖而不燥。
“来了？”他睁开眼，“坐吧！我这儿没别的好，就是能晒太阳，也舒坦！没规矩了点！”
张婕给我倒热茶。
我取了手套，端着茶喝了好几口。
“魏老大，魏老爷子……你怎么会知道我父母的事？”
“凉小姐……不，我应该叫你一声侄女。”魏宗和善，却比白震多点这个年纪没有的狂，“你还不知道，自己和白震的关系吧……不，应该是你父母和白震的关系。”
我来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现在却难免心跳加速，已经控制不住了。
不比之前，张婕给我说的时候，那种平静。
“他们……什么关系啊？”我嗓子都干了。
魏宗很平静看着我：“亦敌亦友，旧相识……不过……他们死的时候，白震可是见死不救啊！”
见死不救？
六年前，白鹤堂还没有解散。
白震还是白鹤堂的老大。
我从来不知道爸爸妈妈有什么朋友，我只知道他们是医生，很忙，但是很爱我。
我家也没什么钱，都还好，小康家庭，挺普通。
怎么会认识白震和魏宗？
魏宗看向天空，缓缓开口：“你以为，你爸爸妈妈真是普通医生？他们不是！他们是见过白鹤堂黑虎堂从无到有，然后逐渐壮大的过程的人。当时我们各自生意难免有争斗，有死伤，他们是医生……”
“医生而已，他们不值一提。”我语气轻松。
魏宗摇头：“不，他们不是普通医生，我说过了……他们如果是普通医生，就不会在白鹤堂跟黑虎堂周旋了。”
周旋？
什么意思？
“那枚戒指最后在他们手里，就是证明！”
“那他们为什么……”
“我现在，腿废了，也不想做什么争斗！但我心里一直，有个难题，这难题是我没办法解决的！”
我就知道有条件的。
他不可能这么好心，突然告诉我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
“请说！”
“白震！”他叹了口气，“白震啊……我和他斗了一辈子，以为他死了，结果……现在他又回来了，还好好的，逍遥着，我这心里，过不去啊！”
我仿佛被一颗巨石砸中。
心脏骤停一瞬。
他，是想让我杀人？还是想让我像陆擎苍废他双腿一样，废了白震双腿？
脑子里出现白震的脸，我竟有些茫然。
也有些害怕。
我本想过完年养好伤找赵霖北接点戏，重回影视圈。
结果，正月十五还没过，就有事儿来了。
“傻了？年轻人……这么容易，就被唬住？”魏宗很冷静，声音也足够沉。
我双手握住：“魏老，您想让我怎么样呢？”
魏宗的手往脖子上一摸：“白震从你父母那里，偷来不少医术，是不是该让他遭到报应？如果……我希望他老年痴呆，是不是就算，给你父母一个交代？”
我心跳如雷，我知道白震医术好，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从我爸妈那里……
“你怎么能确定，他是从我爸妈……”
“他是个好学的人，不想依赖别人，就想尽办法，学到任何东西，技多不压身，一直是他年轻时候的口头禅。”
我确实相信。
白震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我也不难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人。
回半山别墅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我就不明白，世界为什么这么小。
为什么我一睁开眼，就是混乱的人。
到处都是矛盾，到处都是故事。
谁跟谁，都特么有一段。
不过，我能怎么办？
我闭上眼自欺欺人，就没有事实了么？
到了屋里，白震不在了，但我却觉得吵。
陆擎苍不在，他很多正事在做着。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找谁开口，说这种事。
等陆擎苍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见我在抽烟他有些诧异。
“还没睡？”
“在等你！”
他微愣，把外套脱掉走过来：“怎么了？跟小猫一样，黏人？”
他刚走近我就把他抱住，抱住他的腰。
然后，把头直接贴到他小腹。
“陆擎苍，我……有点不舒服……”
“伤口？”
“不，心口！”
陆擎苍终于察觉到我有不对，推开我，紧盯着我。
“今天去哪里了？”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元宵节的时候，我们去师父那边吃饭么？上次他走之前说一定要我们过去。”
“嗯，正要跟你说，几天后过去。”陆擎苍把我头按在他小腹，“怎么了？想他了？还是……”
“嗯，有点！老人家总给人安全感，不是么？”
陆擎苍没再接话，甚至什么都没问我，说他先去洗澡。
我在脑子里疯狂挣扎，怎么让白震出事。
万一白震出事，陆擎苍会不会恨我？
我……
管不了太多了。
是找简邯拿的药。
他是个厉害的医生，什么都有，什么都会给。
他还惦记着明婉儿，但明婉儿早把他忘了。
“赵霖北说了，你需要什么帮助都满足你，不过……麻烦你悠着点，可以？”简邯一如既往地一表人才。
我点点头：“这，有解药吗？”
“老年痴呆，可以治疗，不存在解药这种事！还有，如果你真的害人……”
“放心我不会牵连你！也谁也没见过，你什么都没听说过，更没有做过，一切与你无关！”
简邯点头，拍了拍我肩膀：“婉儿在国外还好吗？我给她发信息她从来不回。”
“还好，劳你惦记！”
元宵节那天，我和陆擎苍上午十一点就过去了。
看着白震还是会有些于心不忍。
尤其，他招呼我坐他旁边的时候，亲切无比。
“之前没准备礼物，今天想送点东西给你们。”白震拍了拍手。
有人立马端了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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