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绒布挡着,颜料仍是因为年久氧化褪色了些,看得并不真切,但那利落的黑发和仿佛散发着清新味道的白色校服绝无第二人选。
他轻轻地把绒布重新盖上,走向cáng对面的书架,一整排的漫画前面摆放着很多建筑模型,埃及的大金字塔澳大利亚的悉尼歌剧院挪威的博尔贡木构大教堂土耳其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法国的萨伏伊别墅……
吕思危轻轻虚抚着这些出自方亭越之手的模型,想象着方亭越耗费无数时间用骨节分明的手将每个简单的部件一点一点地镶嵌粘合,那些焦躁的烦闷的空虚的郁结的……暗河一样在心底蛰伏多年的情绪涨cháo一般涌出。
“方亭越……”一口梗在胸口多时的气叹出,他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吕思危在老宅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找了搬家公司,把所有的建筑模型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包,运往自己的新家。
晚上,他坐在cáng上,盯着靠墙放着的展示柜里的模型,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找到方亭越。
当年他在高考前匆匆出国,号码自然跟着换了,社jiāo账号也因为久未登录忘得一gān二净……根本无从下手。
正当他灰心丧气之时,手机铃声响起。
吕思危看了眼电显,接通电话有气无力地说:“有什么事?”
陈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没什么大事,刚才画廊经理打电话说四月中A市有个大型画展,问你参加不参加,你工作手机没开机,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吕思危倒到cáng上,兴致缺缺地说:“再说吧,最近没心思。”
“怎么了你,听起来肾虚似的。”
吕思危没心思和他贫,拿开手机就要挂断,忽然想到陈章大到夸张的圈子,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陈章,你知道方亭越吗?”
方亭越那样优秀的人,在哪个领域都能占得一席之地吧,即使当下没有,也是迟早的事。
想是这样想,但当他听到陈章稀松平常地说“知道啊,怎么了”时,仍是不敢相信地坐直了身子,确认道:“方亭越,‘方圆’的‘方’,‘亭台楼阁’的‘亭’,‘超越’的‘越’,你确定?”
陈章说:“具体哪个字我不确定,反正是个搞建筑的,挺有名气的。”
吕思危的心脏遽然一缩,一定就是他,不会有错!
“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就见过一次,哪来的联系方式。”陈章说:“你要是有事找他,可以联系他的事务所。”
吕思危在微博上搜索到陈章提到的“透视建筑师事务所”的官方微博,很轻松地在官博为数不多的关注中找到了方亭越。
方亭越的微博账号粉丝很多,但是账号下的内容寥寥无几,最近期的微博还是半年前发布的一条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