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车库,何宽刚要坐进驾驶室,冷逸飞却从他的手中拿过车钥匙,挡住了车门,“让我来开吧,你不要跟过去了。”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
冷逸飞抗议着,本就很虚弱的面庞,又装出一副虚弱透彻的样子,让人看着又可怜,又觉得滑稽。
我将冷逸飞带到我之前住的房间,将他暂且安置在床上。
“如果你因为我出什么事,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对何宽道,“开的再快一点儿。”
何宽上车后,回头看了一眼我们,“慕小姐,你要不要来副驾驶坐一下,我觉得逸飞还是躺在后面比较合适,一个是身体的原因,另一个是免得路上被人看到,毕竟这个车子的玻璃遮挡的效果不是很好。”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走了比较偏一点的门,因为不靠近街道,那个门很少有人走。
而冷逸飞闭上眼睛,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
冷逸飞只是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再说话,眼睛闭了起来,眉头处若隐若现的褶皱。
“我怎么突然觉得我是因祸得福呢!”
“猩猩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我面对的是什么吗?对我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反而对你越好。”
“我需要一个枕头。”冷逸飞对我伸出一个手指,“让我躺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先上了车,而冷逸飞也就乖乖的上了车,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
“尚都国际!”我对何宽说了位置,何宽就开动了车子。
我打开后车门,对着冷逸飞示意了一下里面的座位。“要不要来后面陪我坐一会儿?”
都这个时候了,冷逸飞还在如此,不想露出他的虚弱,那份坚持和倔强,是我当初讨厌他,如今又敬佩他的地方。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不懂,只有当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愿意受她的威胁,而一个女人心里知道这个男人爱自己的时候,也才敢任性的,放开自我的去威胁他,因为潜意识里会知道,这招一定有用。
冷逸飞没有我想的那么快,或许他还有些犹豫,或许他在想别的,可是我没有去看他,选择了静静地等待,因为我知道,他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我带着冷逸飞来到了尚卿铭的家,果然尚卿铭到现在也没有换锁的密码,而这个房子一看也是很久没人住了,很多地方布了灰尘。
何宽有些不开心的道,“为什么?你不信我?”
尽管他的身体状况如此,尽管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可是我完全的感觉不出他在用我借力,他虽然也在扶着何宽,可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的行动力大部分来源于自己的硬撑。
我怼道,“你这个亡命的人还去住五星级酒店呢,住这么个地方,怕是要委屈你了?”
因为不是正门,车辆也根本进不去,我就此让何宽开车回去,何宽也给了我一张需要药品的清单。
这一次何宽并没有理会冷逸飞,或许是受了我刚刚的传染吧,何宽也同样的将车钥匙抢了回来。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样的感情也是一种珍贵,也不会去想,我在洛白面前的收敛和低微,是因为我知道他不爱我。
“都这个时候了还嘴贫!”
经历了近一分钟的静默,冷逸飞的手臂终于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甚至能感觉的到,他内心的挣扎。
冷逸飞重重的拍了一下何宽的肩膀,“你能收留我,还能将猩猩带过来,我还有什么不相信你的呢?”
我知道他爱面子,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自己能走,想不想用我这根拐杖随便你。”
冷逸飞这次没有再挣扎,而是乖乖的躺下,他能给予我的体力,也耗费殆尽,冷逸飞勉强的撑了撑眼皮,对我笑了一下,“有点困,我先睡一会儿!”
何宽临走的时候还是挺不放心冷逸飞的,嘱咐道,“注意养伤,没有万全的把握,别再轻举妄动,还有,千万别死,我还等你一起喝酒呢!”
“不要!”
冷逸飞抗议道,“你们两个今天真的是!是不是看我今天好欺负?”
我本应该很坚持的拒绝,可我还是没狠下心来,没有说话,对冷逸飞来讲就如同默认,他嘴角一咧,身子缓缓的躺下来。可是还是因为太虚弱,没有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在头部快要躺下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儿重物砸在我腿上的感觉。
我知道我要去弄些药才行。可是这一走也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我怕冷逸飞挺不住,也不管是否对症,就在房子里翻出以前买过的,日期也有些长的退烧药和消炎药,弄了一点水的让冷逸飞先吃了再说。
“如果真的当我做兄弟,就乖乖的坐到后面去,我可不想你在开车的途中,被任何人认出来,到时候,你连累的就不只是你自己,还有慕小姐。”
在这个时候还愿意站出来人已是多么难得。
我扔掉手里的破刀片,知道冷逸飞不想让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故意不再看他,将后背留给他,“暂时让你扶着我,再不扶,以后可没有这个机会了。”
冷逸飞看看也是很坚持的何宽,又看了看我,显然我这句话要对他更有说服力。
“那你为什么?”
冷逸飞终于受不住的喊道,“走,我走还不行吗?”
“我帮你可不是想让自己出事,你最好给我好好的活着,摆平那些人,都什么年代了,还活成被人追杀的德行,哪个女人跟你能有安全感。”
“这是洛家的房子?”
“你对我还真的好,我这个亡命的人还能住那么好的小区。”
何宽临走的时候,冷逸飞还提醒何宽,除非我们去找他,否则不要来找我们。
我的手放在冷逸飞的额头上,他的额头比刚才明显的还要热了。
其实在这样的路况下,何宽开的已经算很快了,不过我们还是用了大概半小时的时间才到了尚都国际。
冷逸飞用一种兄弟之间才有的心领神会,嘴上说着到时候不醉不归,可是眼里是一份感动和欣慰。
我的手停止了挣扎,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