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顾成栋就像是疯了，他撕打着那些人，用最恶毒的诅咒去骂那些人，最后不过是被继父一家毒打一顿而已。
“你的妹妹是你母亲继子的孩子？”沈清韵冷声说。
顾成栋点了点头，神色更加忧郁，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也曾质问过她，为什么不离开。她说如果离开，必须得吐出彩礼，而且他们也威胁我妈，会杀了我。我妈太疼爱我了，见不得我受苦，更何况张家确实给了我衣食无忧的生活，供我读书，张栾也曾对我很友好。后来我才知道，张栾也曾想对我下过手。”
我们之间沉默了很久，顾成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张栾在治疗的学校待了两年，回来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张栾纵容那些学生对妹妹的欺凌，还不断的从那些学生手里拿钱，那些钱都是卖我妹妹得来的。”
我顿时又炸了，若不是沈清韵摁住了我，说不定我又要蹦起来。
后来他就辍学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打工，他拼命的赚钱，只想将母亲和妹妹接出去，过上正常的人生。
第二百三十八章你冷静点
“十四五岁吧……”
顾成栋十七岁那年发现了家中的古怪，其实在很早之前他隐隐发现了这个家不正常，周围邻居指指点点，张家也没有什么亲戚走动。继父的母亲和继父的儿子对母亲的态度十分的古怪，继父对母亲生的女儿态度也不像是一般的父亲。
只是当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顾成栋并没有多想，直到有一天他放学提前回家，发现了端倪。
“在那种扭曲的家庭里成长的人，你以为还有人性吗？”顾成栋红着眼看着我问，我竟一时间没有办法回答。
“关于你妹妹的身世，你向你母亲求证过吗？”
“为什么张家会做出这种有悖伦常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顾成栋点了点头，“因为张栾喜欢男人，他自己也是男人。他的奶奶就觉得这是病，要给他治病，一开始张栾奶奶逼着张栾母亲给张栾治病，张栾母亲受不了，跑了。后来就他奶奶亲自上阵，但是病也没有治好，这才想到给儿子娶个老婆回来，给孙子慢慢治这个病。”
在邻居的闲言碎语里，顾成栋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不离开，也隐隐知道了妹妹的真实身份。
恶魔不分年龄，也不分男女。
顾成栋双手捂脸，愣了很久才说，“有那些嘴碎的邻居，还有张栾奶奶那恶毒的女人在，怎么可能不知道？先是小区里的孩子都被家长教育不许跟我妹妹一起玩，没多久小区里的孩子就知道我妹妹是我妈跟张栾生的，这事儿传到了学校，学校里的学生也因为这些事欺辱我妹妹。”
三观被毁的稀碎，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样不可理喻的变态！
“难道在你心里，你母亲的幸福不重要？”很显然，沈清韵并没有被顾成栋的情绪所感染，仍旧保持着理智。
“我去，这是变态，这是犯法的吧！”我顿时就跳了起来，“当时张栾才多大啊！”
喜欢男人是罪？喜欢男人是病？
这种谎话，谁会信？
顾成栋似乎将我们当做了倾诉对象，情绪跟着激动起来，甚至控制不住他自己的眼泪。
母亲没有能力护住他，更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躺在地上，虚着眼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就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了绝望。
过了两年他攒够了钱，回去接母亲，母亲却拒绝了他的好意，母亲说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可不能不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顾成栋的母亲活该遭罪，顾成栋的妹妹活该是个畸形的产物？
“张栾不是已经被送进治疗了吗？那个孩子不是他女儿吗？”我压抑着心中的愤怒问。
“你的妹妹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顾成栋不断的摇着头说，“她不幸福，她一点都不幸福，只是背负的太多，已经无法离开了。”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的事情总有痕迹，即便我六岁得了肺炎，即便现在体检也能查得出来。更何况那些人做的事也没有藏着掖着，邻里邻居都在议论纷纷，关于我妹妹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也都是从邻居那里听来的。”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妹妹被逼着做这些事情是张栾纵容的。”
顾成栋跟疯了一样质问他的母亲，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为什么不跟自己走，但是母亲都流着泪一遍又一遍的告诉顾成栋，“张栾已经被送进了强制学校，这个家会越来越好的。”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我却觉得人之初性本恶，人这一生都在不断的学习如何变得善良，有的人学到了，有的人学不会。我妹妹遇到的就是没有学会善良是什么的恶魔，从一开始的从我妹妹这里抢零花钱，乃至到后来满足不了他们的时候，就逼着我妹妹去做那种事，她才是十岁的孩子呀！”
“老夏，你冷静一点，这就是人性，不是吗？”唐一冷静的说，“你听他将前因后果说完，我们好确定接不接这单生意。”
我们都在叹气，可这题明显超纲了，我们都给不了完美的答案。
张大庄和他的母亲都是帮凶，都帮着张栾欺辱张栾的继母。
他的母亲自从嫁入张家就像是一个物件，不仅仅是张大庄的妻子，也是张大庄儿子张栾可以随时欺辱的对象。
“你妹妹为什么会死亡？”
能看得出来顾成栋已经在崩溃边缘，我们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等着他平复情绪，再聊一聊关于他妹妹的一些事情。
我们心里都明白他所说的那种事是什么事，可我们却低估了人性的恶。
我强迫自己坐下来，冷静的听顾成栋继续往下说。
“这特么是犯法的啊，这是未成年啊！”我顿时就叫了起来，在店里走来走去，没有办法让我自己冷静下来。
顾成栋没有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们。
顾成栋愣愣的盯着沈清韵，神情悲痛的点了点头，“他们待妹妹一点都不好，一直打骂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