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阴着脸,问:“谁的生日是农历九月初六?”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听到墙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接着墙洞中喷出一团暗红色的粉状物,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妖异的磷光,看起来让人极为不舒服。那些被粉状物黏上的胙虫像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瞬间暴毙。
安子却咦了一声,说:“等会,怎么不动了。”
宿舍楼很快被隔离,消防队和警察在维持秩序,一开始只有两三架车停在那里,大概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没过多久四周的路已经被各种车辆挤满,从车上跳下来一群穿防化服的人,握着不知道什么杀器,看样子想冲进去扫荡一番。
我和安子脸都僵了,坚持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失败。但让我们意外的是,就在牵阳索被胙虫咬断的瞬间,那股力量消失了,绳子并没有被拉进墙里去,而是软软地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进去?”我问。
说完之后我就摆好阵势等他发问,这种要求,他不可能没疑问。安子却木然地站在那里,盯着我,过了很久,才狠狠地吐出一个字:“好!”
苏小惠……
我眼睛死死盯着人群,挨着看过去,想从哪怕一丝异常中找出破绽,以失败告终。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足足有几分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把安子吓得不轻,以为我着道了。
没有人察觉到有问题,安子也不例外,他和苏小惠一起把叶美颜和黄筝抬进云梯里,然后朝我走过来。
“你小子厉害,平时看你神叨叨的,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话说,你这些招数是哪学来的?”
“小惠……有什么问题?”安子望着我,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
我也没搞清楚状况,为什么蛲魅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安子倒没想那么多,危险解除,浑身松懈下来,整个人像干巴巴的咸鱼。
安子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一边喘气一边问我:“什么玩意这么厉害,我们真应该搞点,比洗衣粉强多了。”
安子愣了一下,知道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便也严肃起来:“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苏小惠就是这一天出生的。”
这一个字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真是奇怪的一对,通常安子在笑的时候苏小惠都板着脸,而这次苏小惠笑了,安子却高兴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现在重点不是消灭楼里面的虫子,这楼已经废了。
“你是想把所有在这天出生的人都找出来?”
安子不屑道:“这破学校还没有本座进不了的地方。”
安子啧啧称奇:“虫王果然不是盖的,连这种阴魂不散的东西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直接给摁墙上了。”
我知道安子是真喜欢苏小惠,怕她出事,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要跟他实话实说:“安子你听着,无论苏小惠待会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如果她让你做什么比较古怪的事,你千万不要去做。”
安子一下去就不见人了,我怕班主任看到我从女生宿舍下来,要找我谈话,便溜进了男生宿舍,绕了一圈之后再回来。事实上当晚到处都乱成一团,根本没人注意我。我在周围偏僻的角落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刘忻的尸体。
呵,她第一次不吝啬笑容,我却觉得手脚冰凉。
安子一喜,问我道:“这是不是说明我没输?”
我正在想办法,火把肯定不行,万一把绳子烤断就得不偿失了,一般的碱性物质对它估计也没用。想来想去,眼看着已经快爬到安子手上去了,我一咬牙,把还没燃尽的火把布条拆了往手上一裹,豁出去了。
说起这个安子就露出得意的神情来,假装很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瞧你说的,哪能都认识呢,对吧,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真看上哪个妹纸了?”
我扭头看向人群,女学生们正在两个消防队员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搭上消防云梯,另有几人兀自盯着墙上的人形,脸上多是惊诧。
他们当前的重心应该放在被救出来的人身上。可他们肯定不会在意一个中学生说的话,还是个看起来精神有问题的中学生。
我飞起一脚踢在安子的屁股上:“快跑,别碰到那东西!”
那个人形,并不是“它”,只是它穿墙而过留下的痕迹。想到这,忽然脖子上一阵冰凉,感觉有东西从耳边滑了过去。
咋一看,有点像贴在墙上的人皮。但只是大体的形状相似,很多细节都不一样。比如脑袋又长又尖,半边身子仿佛缺失了,只有一只手。
那胙虫停在离他只有两三尺远的地方,触须微微颤动。我一愣,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大嘴一下咬在红绳上,我根本来不及阻止,绳子立刻被咬断。
我们是最后一批被救下去的,那个年轻的消防员看到我和安子,暧昧地笑了一下,意思有点像是在说,当年哥们儿也干过这事。
我没否认。安子打了个响指:“包在我身上,教务处电脑里肯定有。”
“你有没有办法搞到五六楼这几个班女生的资料?”
“别墨迹,有屁快放。”
她是第一批坐消防云梯下去的,我连忙爬到围栏边。云梯正缓缓下移,苏小惠原本套着一件蓝色的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只穿着性感的吊带裙,灯光下看起来颇有几分妩媚的味道。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当她发现我在看她的时候,对我笑了一下。
果然没过多久,原本洁白的墙壁上就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污渍,仿佛有血自里向外渗透。慢慢扩散,最后成了一个奇怪的人形。
我盯着那人形看了一会,就发现不是安子说的那样。
我清醒过来第一句话便问安子:“五六楼全是住的高三的女生,你是不是都认识?”
我盯着那面墙壁,说:“那是虫王翅膀上的磷粉,别说我们了,同类碰到一样死。估计它跟墙里面的那东西干上了,我们才有可趁之机,捡了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