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曼松开了洛之溪的手,整个人缩回被子里,单薄得几乎看不出人形。洛之溪鼻子一酸,更坚定地揭开洛之川面具的想法。
天铭以为仙祺又要去寻天音的下落,仙祺却告诉他:“不但要办签证,还要办缅甸军方的通行证,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军方和叛军经常交火的村落,没有军方通行证是进不去的。”天铭大惊:“董事长,那个地方我知道,电视里经常演,那里可是真正的警匪大片啊,荷枪实弹的一点也不掺假。”
灵乐继续固执地摇头:“多少天没有抱到你了,就不松开。”
陆羽曼发现自己不能思考这样的问题,想得太多头就会疼得厉家,尤其想到家人,头会钻心的疼。
刚要离开,陆羽曼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洛之溪吓了一跳,差点尖叫起来。黑暗中陆羽曼不说话,洛之溪感到一种毛骨悚然,陆羽曼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手上的关节硌得洛之溪生疼,好像要嵌进洛之溪的肉里。
仙祺的口气不容置疑:“放心,我会给你买一笔巨额的保险,你也没有父母,受益人就写你女朋友吧。这样你就安心了,一旦你不在了,花花也会过上好日子。”
陆羽曼这才发现自己瘦了很多,不禁苦笑,以前做少女的时候,总嫌自己有婴儿肥,经常吵着嚷着要减肥,一到这样的时候,爸爸就会像小时候哄她那样地说:“小曼哪,在爸爸心里,你是最美丽的小公主了,不要减什么肥,现在就很好。”
灵乐颇不情愿地松开洛之溪,撇着嘴看她:“有什么话明天晚上再说啊,今晚见一面的时间这么短暂。”
仙祺皱眉:“我知道,这又如何?”
那污秽的淫笑回荡在陆羽曼的耳边,不知是不是因为头疼,陆羽曼的耳鼓一下子失聪,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发现自己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零乱的记忆虽然仍是断篇的,却渐渐地有了连贯的曲线。她白天会尝试着抱一抱婷婷,婷婷已经快一岁了,很沉,她瘦小的身体竟无法抱动孩子。
仙祺看着天铭的背影,觉得好笑。事实上那里确实危险,可仙祺这次花了大价钱从欧洲雇了四名雇佣军,陪他一起去缅甸。这四个人都是真正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又有在亚洲地区实战的经验,仙祺并不担心他与天铭的安危。
灵乐固执地摇头:“不,不松开。”
还没等他说完,洛之溪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灵乐像被魔法棒点中一般,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洛之溪用手羞他:“羞羞羞哦,给块糖吃就开心的小朋友。”
妈妈则会做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女孩子有一点肉才有福气,乖,都是你喜欢吃的。”
陆羽曼自从把手机给了洛之溪之后,便再无牵挂了。她安心地在洛家做着不起眼的寄生虫,只希望哥哥早点回来,把自己接回家。
天铭吓得连说几声“呸呸呸”,然后苦着脸:“董事长,您咒我。”
我从小就胆小,听话,从不惹事,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要被老天爷这样惩罚,接受这样的命运呢?
洛之溪很晚才回家,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她偷偷潜入陆羽曼的房间,亲了亲婷婷的小脸儿,然后把那个手机又重新塞回陆羽曼的枕头底下。
就算是这样安慰,天铭也不开心,一出门就嘟嘟囔囔:“难不成那个美女天音还能跑到缅甸去打仗么?董事长您这回的脑洞可是开得太大了!”
仙祺不逗他了,拍拍他的肩安慰他:“放心,跟着我,你不会有事。”
洛之溪知道陆羽曼想问什么,她轻声说到:“放心,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陆羽曼的头忽然就不疼了,现实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无踪,在茫茫大海之上,在空无一人的海浪声中,陆羽曼笑了。
陆羽曼又一次回到了孤岛之上。漫漫海潮起伏奔涌,四周都是冷浸浸的水,她的孤岛只剩巴掌大的地方,那彻骨的寒冷已经将她浸泡。
有一次她疼得倒在床上呻吟,一个保姆看到了,吓得去找姜欣,姜欣没找到,却带来了洛之川。陆羽曼不愿意在洛之川面前显露自己的怯懦,可是无法抑制的疼痛又让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她知道,她离那个痛苦的世界越来越远了,她终将回到母亲的怀抱,远离这凄苦的人生。
洛之溪继续诱惑到:“红包奖品大礼包,一应俱全哦,真的不想要?”
一个人的恶不会因为别人的宽容而改变,过度的纵容,只会导致更大的伤害。
哦,爸爸妈妈,陆羽曼眼眶一热,滚下泪来,只是一年的时间,她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再也没有宠她的爸爸,怜她的妈妈了。妈妈,你说我会有福气,我的福气在哪里呢?
洛之川只是过过嘴瘾而已,早就失去了对陆羽曼做点儿什么的兴趣。见陆羽曼呆滞惊恐的样子,洛之溪笑着扬长而去。
夜的颜色涸开,铺满了甜蜜的味道。
洛之川把保姆支走,俯在她的耳边说:“头疼?装什么装,你再装可怜我也不会同情你。叫这么大声,怎么,是不是想让我现在就上你?你啊,真贱,和你哥一样贱。”
天铭小心翼翼地说:“那就意味着,去那里是很危险的。”
仙祺既然答应了洛之溪要帮忙,那一定会竭尽全力。第二天一早,他就告诉天铭,他要去缅甸一趟,让天铭去办签证。
洛之溪撒娇到:“松开一下嘛,有奖品的哦。”
灵乐一把抓住她,狠狠地吻下去,一边吻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让你尝尝,我到底是不是小朋友。”
一个好端端的陆羽曼就这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一个那么单纯良善地爱着这个世界,爱着这个男人的女孩,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诅咒?洛之溪知道自己不能再心软,不能再对洛之川抱有任何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