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桑凑近了一步，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
他没有再搭理他，只是转过头，望向远处的片场，眼神复杂。
宋漾站在几步开外，眉眼舒展，唇角挂着轻松笑意。
楚桑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吗？”
他微微偏过头，看向萧玉希，语气平静地问。
萧玉希蹲在水盆前，双手浸在井水里，摸出湿漉漉的衣服。
不远处，阴凉棚下坐着的那人，目光一直追着那抹身影。
“嗯。”
话音刚落，萧玉希立刻转身，脚步急促地往化妆间走。
“她怎么又出现了？”
“是你单方面觉得投缘。”
程因却没喊停，手指搭在耳机上，目光专注。
她使劲甩了甩，水珠四散飞溅。
“等等！”
最主要的是，这里能见到萧玉希！
人影拐过转角，彻底从视线中消失，宋衍这才慢悠悠收回视线。
萧玉希猛地转过头。
小院里鸡叫狗吠，声音此起彼伏。
程因收回看好戏的眼神，连忙接话。
手里还随意拎着一份剧本。
她忽然一把将手里剩下的花瓣全撒了。
碰巧这部剧是长风影视投资的项目。
方珞冷笑一声，眼神阴沉地盯着他。
萧玉希听得目瞪口呆。
两边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染上你的气息了，你怎么不说你也沾了我的味道？”
一看就来者不善。
他老远就瞧见这个男人靠在萧玉希身边，笑得阳光灿烂。
楚桑谈吐风趣，举止稳重。
可萧玉希跑得太急，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地。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她顾不上捡，立刻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外冲。
“你别看他平时对你说话斯文有礼，那都是装的！背地里可凶得很！”
他身为总监，顺理成章地给自己安了个“监工”的名头，光明正大地跑来片场。
“阿花！你哥打完仗回来了！这会儿快到村口啦！”
“他骂起人来可狠了！一套脏话连篇累牍，从头到尾都不带重复的！上一场戏，就因为一个走位没到位，他当场拍桌子，连喊三遍‘重来’，导演组都吓得不敢抬头！”
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正要挂上铁丝晾起来，忽然，“哐”一声，院门被猛地推开。
宋漾也盯着他，眼神亮得吓人。
宋漾站在一旁，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谁？”
宋衍轻轻开口。
楚桑咧嘴一笑。
方珞冷哼一声，坐正了身子。
她冲着她背影急喊，声音里满是担忧。
方珞坐在一旁，用力撕着手里的彩色花瓣。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几步之外传来。
眼睛微微睁大，脑子里反复咀嚼着这些话。
正想开口回应楚桑的话，忽然听见宋漾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现场一片静谧。
不少工作人员停下手中的活儿，转头望向导演。
“谁敢骂我小玉希？”
宋衍挑了挑眉，轻笑一声。
“程导，是不是该去准备了？再不开始，太阳该晒到拍摄点了。”
他缓步走来，语调轻快地吐出两个字。
小五哥哥凯旋归来，身穿军装，英姿勃发，站在村口朝她招手。
“还能是谁，萧玉希。”
楚桑一见她这反应，立刻来了劲。
记住了每一处台阶、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槐树的位置。
萧玉希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阿花！你那根探路棍没拿！慢点跑啊！路上有石头！”
留下三个男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
身子前倾，靠近宋衍，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试探。
为了这一天，她把那条从家到村口的路反反复复走了好多遍。
“本来是该让你们提前对对戏的，结果时间太赶，没来得及安排。”
萧玉希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说他……脾气差？你说的是程导？！”
阿花曾无数次幻想这一刻。
第一场戏，是段小五打了胜仗，回村和阿花在村口重逢。
简单对了一遍流程，演员和工作人员各自就位，准备正式开拍。
手里刚捞起的衣服“啪”地掉进水盆，溅起一片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
她夹在中间，恨不得原地消失，逃得远远的。
“她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半天爬不起来。
萧玉希整个人绷得很紧，指尖也不自觉地捏着衣角。
“宋总监？你怎么会在这儿？”
只要能看到她，他就觉得这一天没白过。
方珞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
“赶紧换衣服，走一遍戏，马上开拍。这边光线一好就得抓紧，不能再拖了。”
萧玉希浑身一僵。
徐大娘人还没进院，嗓门先到了。
徐大娘差点被撞个正着，惊得“哎哟”一声，慌忙往旁边一闪。
楚桑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别担心，你能行的。就按刚才排练的来，自然一点就好。”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哦，对对。”
“臭死了。你这是承认了？”
他淡淡地问。
“你们认识了？”
“有时候，我能从你身上闻到她的味道。不是香水，是那种……她才会留下的气息。”
萧玉希低声应道。
“监工。”
没办法，只好求助地看向旁边的程因。
他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镜头特写正对准萧玉希的脸。
萧玉希缓过劲，撑着地面，用尽力气慢慢爬起来。
她忽然捕捉到了楚桑话里的一个关键词，整个人瞬间僵住。
萧玉希心里也渐渐对他升起一丝好感。
“闻着，还行？”
他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当然，这只是他对外的说辞。
“嗯。”
说话间，程因刚刚结束上一场戏的拍摄，收起导筒，大步朝这边走来。
“她不是早就该从你的人生里消失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没事，我和尽然聊得挺投缘的。”
真实原因其实是，他实在受不了整天闷在公司办公室里。
彼此之间或萧有过交集，可什么也没发生。
他走近后，目光在萧玉希和楚桑之间扫了一眼，开口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