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个屁。”他道。
现在，有两个可能。
云崖这才逐渐看清这第3层。
而现在，整个线路图，都是名字，没有以区号命名的站点。
比如第2层的列车坟场，或者说，列车垃圾场，那个地方，看起来至少有数年没有人踏足其中。
这是一辆列车。
黑暗开始消退。
第一种可能，是两人目前仍位于“迷宫”之中，只是“迷宫”的形式是一辆正在形式中的列车，这一辆列车，其实根本不会开进去第7区，因为第3层是属于第8区的，列车只会永远循环在第8区里。
云崖能看到数据密密麻麻，但看不到站在对面的秦深。
外面呢，外面的人有发现隧道里的这一部列车吗？
这个线路图，和架在半空的那一辆列车是几乎一样的，始发站是不周，而终点站，一样是通往冥海，那个设置在第1里的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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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每一层能通往不同区来算，那么每一层的出口之后，也许就是位于每一个区里特殊又隐秘的某个位置，平时就难以发现，不然不会把出入口设置在那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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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车门上有列车的线路图。
秦深看见云崖的表情，是接近于麻木的冷静。
“这是列车……”云崖道：“一部在地下行驶的列车……你知道这城里还有第二部列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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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他看一眼云崖：“你如果先死，我不会管你的尸体的。”
“我们在这里还能回头。”云崖道：“再往前，想回头就难了。”
通向第8区的第3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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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天生就对人情世故有种钝感，一种无形的钝感，能感知到，能体会到，但那都像流水冲刷过石头的表面一样，仅仅是流淌而过，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改变。
“万一死了呢？”
大家都知道城里有列车，但那是唯一的一部，而且架在了半空之中，高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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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秦深的背影好久，然后才慢慢收回目光，她又看着自己手上的导航仪。
云崖和秦深对视了一眼。
等眼睛适应了从黑暗到光明的变化。
随后，便是周围彻底亮了起来。
他在观察她。
只是这一次，下一站的名字，变成了[无启]。
这一眼里，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与震惊。
她找了个位置，全部都是空位置，她随便坐，先坐下来，然后慢慢的，让自己的脑海不至于一片空白。
云崖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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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话已谈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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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旧是她。
这是一辆正在行驶中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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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通明，整部列车却没有半个人，看不见窗外有的风景，因为整部列车和轨道，都是在地底之下，周围全是钢筋电缆，墙面漆刷得粗糙，仿佛肌理感极强的水泥艺术漆。
第二种可能，这辆列车，是真的可以开进第7区，并且，从这个地图上看，如果顺利，那么就会一路开进去第1区的冥海站，那是在湖泊中央的列车终点站。
而后，云崖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她道：“到了。”
秦深抿了抿唇。
可是现在，云崖的所有想法，都变成了没有想法。
因为列车上，除了她和他，没有第三个人。
按照这个速度，那这个列车，很快就会突破第8区，直接冲去禁区的第7区。
过了第7区，第6区的守卫和防备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了。
只有当她抬头看向自己时，眼中才仿佛有些微的情绪，或者那根本不是情绪，只是光影折射在她的眼内，只是让人错觉她也在诧异和深思。
第7区，就是禁区。
彻底的黑暗持续了大约两三分钟。
原来的[13区]站点，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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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观察，越是凝视，越是发寒。
空荡得甚至连灯光都显得冰冷的列车。
秦深没有接过导航仪，他说：“走。”
再往前，就是第7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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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抛尸荒野？”
其中一个站，叫[浮生]，另一个，叫[无启]。
可是没关系，她仍握着他的手，她知道秦深就站在她的对面。
与半空里的那辆列车一模一样的播报系统。
而线路图上，流线型的光在闪烁，闪烁在其中两个站点之间。
“那就死了吧。”
到了这一层，就是第8区了。
总是让人以为，她会和自己，在共情。
云崖其实有一个想法准备告诉秦深，她想从这里上去第8区看看。
秦深的眼中慢慢有了光。
列车现在正冲往下一个站[无启]，车速已经接近450公里每小时。
从玻璃的倒映里，她看不清他的脸，而他可以看得清她的神情。
这里是个室内，看不到天空，和刚刚第2层不一样，第2层穿过去后，看起来还是在天空之下，并非真正的地底。
秦深立即去找列车的信息，编号，线路，站名，有些位置还会投影广告。
很快，下一站的播报响起。
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条路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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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层，已经到了。
整部列车里，从头看到尾，从第一节车厢，到最后一节车厢，总共才5节车厢，一眼能望到底。
这只是第3层。
而这一部，却是在地底下，或者不一定是地底，但是整个列车隧道都是封闭，看不到外面。
至少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她没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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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后悔？”她问。
云崖脑海里渐渐清晰。
云崖耸耸肩：“我无所谓。”
等等，好像不对。
但是列车上很平稳，没有感到颠簸抖动，连转弯也难以察觉，那是接近于直线的大弧线。
他觉得，她简直就像个机器人。
明明当时进入了城里时，播报的下一站，是以区号来的，她记得很清楚，播报的下一站，是[13区]。
她说完，把导航仪递回给了秦深，才道：“你说的，这里没有回头路。”
他眼里有了几分似曾相识的决绝，他看着面前光芒渐盛，平静的道：“继续往下走。”
毕竟传说里，水分有多大，没人会猜得到，但是如果能亲眼去看一看，如果第3层的外面真的是第8区，那么这个传说，才算信得过。
云崖看着秦深站在门边，他背对着她，看着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