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把你当奸佞了呀！”
那身形虽十分消瘦，脚步却异常坚定有力。
没什么毛病呀！
在李如松的大笑声中。
海瑞要对付一个厂卫鹰犬还需要理由么。
而沈烈……
沈烈琢磨着。
独一号！
“看不惯你这鹰犬呗！”
想不明白。
沈烈便又陪着小心道：“海大夫……这是何意？”
瞧着海瑞消失的方向，又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
甚至于。
力大公子便扒拉着手指头算了起来，然后心虚道：“怎么也得有七十了，嘿，这身子骨还真硬朗！”
目光如炬。
若不然。
这个沉甸甸的名字便好似有什么魔力，让周围的空气，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凝滞了起来。
沈烈低声道：“沈某拜见……海大夫。”
他倒是走的十分干脆，却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沈烈与李如松二人，在风中凌乱。
海瑞！
因为受不了。
李如松也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沈烈忽然有点心虚，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将自己这辈子干过的坏事儿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
随着海瑞干瘦的身形消失了。
闻此言。
张居正在世之时，是这样评价这位海青天的：“人是好人，品性高洁，嫉恶如仇，可就是一根筋，不会圆通。”
海青天来京城做什么，你沈大人心里没数么？
而现实又是，当时的资金问题特难解决，在大家都等着看海瑞笑话时，人家把这事办成了。
李如松便用关爱傻子的目光看了过来，那神情好似在说，他是海瑞海青天，他要强了一辈子！
所以。
“他来京城做什么？”
心中笃定。
此时此刻。
尽管沈烈已经将姿态放的很低，可海瑞依旧冷漠，只是噙着冷笑，用灼灼目光盯着沈烈看了好一阵。
这大过年的是几个意思呀？
至少在应天巡抚的位置上，海瑞干了一件大事，他大力兴修水利工程，解决了吴淞江、白茆塘多年的水患问题。
海大夫是尊称，在如今这个年月里，满朝文武配得上大夫这尊称的，把全天下的官员都算进来，大概也就这么一位！
这样算起来。
沈烈与李如松二人凑在一起又嘀咕了片刻。
懵了。
不懂呀！
却不得其解。
这灼灼目光，让沈烈一阵毛骨悚然，又一脸茫然，不由自主的也低下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又一阵冷风吹过。
沈烈更是满心不解，为何这位大名鼎鼎的海瑞，四海皆知的海青天会忽然出现在西苑？
二人便只能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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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梦。
沈烈觉得这话有失偏颇。
西苑入口处。
面对笑脸相迎的沈烈，老海瑞却依旧那般横眉竖目，还用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沈烈身上打量了起来。
随着那白发老者的家仆自报家门。
眼看着沈烈英气的脸上冒出了几条黑线，那额头上，便好似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没心没肺的李如松，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你这倒行逆施的厂卫鹰犬，这下子……可终于遇到对头了哟！”
三岁才断奶，五岁还尿炕，七岁那年上树掏过鸟窝，十岁看过邻居家的丫头洗澡……
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
沈烈目光变得迷离，确认了一个事实。
一瞬间。
一旁。
不过。
为什么张居正不用海瑞呐。
也不敢耍狠了。
一阵冷风吹过。
真不是！
好似明白了什么，李如松恍然道：“方才李某那般出言不逊，他也不恼不怒，却只是死死盯着你沈大人看……”
他沈某人确实是在万历十一年的大年初一，在这皇家西苑的入口处，遇到了拦住自己去路的海瑞海青天了。
这位海瑞还大人从右签都御使退休了得有五六年了吧，一直赋闲在南京的家中。
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一种自我宣泄。
活的海瑞！
可沈烈又觉得很冤枉，很无辜，大叫委屈，可老子也没得罪过他呀，他为何要对付我？
没奈何。
这样的人。
李如松好似洞彻了天机，便绘声绘色道道：“依我看呐，这位海大人此番进京多半是受人教唆，来对付你沈大人来了呀！”
窘！
他只是有些憨直，有些迂腐，迂的叫人难以接受，然而他那一身的清正之气，何尝不是对这世道的一种抗争。
沈烈脸又是一黑。
话音落。
“嘶！”
果真是人狠话不多。
暴脾气不翼而飞。
张口结舌了。
自然。
瞧着他放声大笑。
为何他横眉冷对，冷笑连连？
“他要做什么？”
看方向……
他还蹑手蹑脚的后退了几步，却再也不敢吭声了。
而这大胆而又合理的猜测，让沈烈又打了个寒噤，面色微变，在心中思量了一番，看来八成是如此了。
而后。
也不多言。
又看了看沈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无缘无故的拦住去路，把他沈某人给怼了一顿。
我沈某没得罪过这位海老大人吧！
似乎，好像……
怔怔的看着这白发老者开始发呆。
于是乎。
而在沈烈看来，海瑞海青天能是坏人嘛。
李如松也一脸茫然道：“某记得，从万历五年起，这位海大人……就被贵岳丈打发去南京养老。”
只是迈开了脚步，在家仆搀扶下走远了。
便觉得自己好似被一道天雷劈中了。
那双并不昏花的老眼中。
在这位对着他横眉竖目，却名满天下的海青天面前。
一阵哑然。
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沈烈回过神来，便只好打起了精神，硬着头皮上前，向着这位自称海瑞的白发老者抱了抱拳。
这位海老大人是直奔西苑，递帖子面圣去了。
你给他点赞就行了，还是不要让他干具体的事了。
再看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将李如松，那耀武扬威的气势瞬间不见了，那虎背熊腰的身体当场就矮了半截。
二人对看了一眼，一阵困惑过后，心中便浮现出同一个念头，这位海瑞海老爷子进京来干嘛了呀？
“哈哈！”
沈烈向着李如松，好奇问道：“这位海大夫……今年多大岁数了呀？”
沈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便不由得用力在自己腿上捏了一把。
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李大公子立刻就闭嘴了，不但把大嘴巴闭得紧紧的，甚至还有些心虚的摸了摸头，低下了头。
沈烈只好又抱了抱拳，强笑道：“但不知……海大夫拦住沈某去路有何指教？”
疼！
随着二人将整个偶遇的过程回忆了一边，忽然之间，李如松眼睛转了转，露出了恍然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