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抢？你也想抢我的哥哥？”
打宗那一战的画面突然涌上来——墨紫为了护她，硬生生扛下原始混沌的一击，当时阿姐的眼神瞬间就散了，像被抽走了魂魄。
墨紫坐在地上，嘴角沾着布偶的棉絮和自己的血，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半块碎片，看见小青进来，突然咧开嘴笑，笑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小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伤口的疼痛突然变得尖锐。
她把碎片往身后藏，缩着身子往后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
“小姐！”
“不是的……”
里间又传来巨响，接着是容嬷嬷压抑的呵斥。
“太好了，太好了，哥哥他回来了……”
小青的手僵在半空，心口的疼比身上的伤更甚。
“那是布偶，不能吃的！”
话没说完，就被里间突然响起的撞墙声打断。
“……”
她用力推开侍女，扶着墙踉踉跄跄往里走，每一步都牵扯着肋骨的伤，疼得眼前发黑，却硬是没停下。
“咳……”
……
墨紫冲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了半天，灯笼的光照亮侍卫陌生的脸，她眼里的狂喜一点点褪去，变成混沌的疑惑，随即又爆发出暴怒。
小青猛地抬头，看见容嬷嬷慌慌张张跑出来，手里攥着半块染血的布片——那是墨韵给阿紫缝的布偶剩下的最后一点碎片。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砸东西了……你看看我啊！”
这时，墨兰从里间出来，裙摆上沾着墨汁和血渍，脸色比墙上的宣纸还要白。
几天之前
“对，你是妹妹，不……”
“!”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声音沉闷，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奴想把布偶收起来，免得扎到她，她就突然疯了似的抢……”
墨紫盯着她的脸，眼神空洞地扫了一圈，突然摇摇头，又点点头，嘴里胡乱念叨：
“这怎么可能!”
她看得见，阿姐此刻正被心魇缠得脱不开身，可她这副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除了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你想跟你阿姐一样让我操心吗？”
“哥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不……”
……
“嗯？那一道身影，难道是？”
绒嬷嬷的声音发颤，
小青慢慢蹲下身，忍着剧痛伸出手，
她的发髻彻底散了，血痕混着墨渍糊在脸上，跑起来像只失了魂的小鹿，
“我不抢，阿姐，我不抢……”
“哥哥！”
“姐姐那边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斥责，眼底却满是心疼，
偏殿外的回廊上，晚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上投下斑驳的影。
“哥哥！等等我！”
“你在干什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不……”
“阿紫胆子小，得哥哥护着”；
小青摇摇头，望着墨紫蜷缩的背影，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连爬带跑地扑向殿门，手指在门板上乱抓，“吱呀”一声撞开木门，疯了似的冲向那道渐行渐远的影子。
里间突然传来墨紫凄厉的尖叫，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快点给我放开，为什么要摁着我，快给我让开……”
她刚从昏沉中醒转，想撑着坐起来，却牵动了肋骨的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上瞬间沁出冷汗。
“阿姐她……”
“姐姐……”
偏殿内的药味浓得化不开，小青躺在玉床上，左臂的绷带又渗出了新的血痕。
“抓着碎片往嘴里塞啊！说要‘吃下去，就能和哥哥在一起’！”
那些画面清晰得像在昨天，可现在，阿姐连自己是谁都快记不清了。
守在床边的侍女连忙按住她，声音里带着急意，
“哐当！”
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说：
里间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
她看着阿姐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看着她把那半块布偶碎片紧紧贴在胸口，像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突然觉得喉咙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姐您伤重，去了也帮不上忙啊！”
“阿、阿紫宫主？”
“!”
小青的心猛地揪紧，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侍女死死按住。
“宗主说您的骨裂还没长好，得静养。”
“妹妹看，”
“不是……妹妹的眼睛是绿的……你不是……”
“对不起，都怪我拖累了你……”
“哥哥在里面呢……”
墨紫正趴在地上喃喃自语，忽然瞥见窗纸上晃过一道细长的人影——是巡逻侍卫提着灯笼走过，衣摆扫过窗沿，影子被拉得老长。
小青望着她，
侍女连忙冲进来扶住她，
“嗯？
“……”
“谁让你进来的？”
“您快回去躺着！”
她知道，自己的伤总会好的，可阿姐心里的那个洞，若等不到那个叫“哥哥”的人来填，大概就真的再也填不上了。
“是我啊，我是小青。你看看我……”
她猛地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处，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嘴角却还是溢出了血丝。
墨兰也跟了进来，见状脸色大变，赶紧渡入韵力稳住她的伤势。
“你们快点给我让开，我要去看姐姐……”
“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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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滚开，不准靠近我!”
“阿姐……”
她猛地推开侍卫，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侍卫听见动静回头，见是墨紫宫主疯疯癫癫地扑过来，吓得连忙停住脚步，手里的灯笼晃得更厉害了。
“刚刚几位长老说，阿紫的神魂被啃得只剩碎片了，现在全靠‘等你哥哥’这个念头吊着。”
小青闭上眼，任由侍女把她扶回外间的玉床，耳边却全是阿姐的哭喊和撞墙声，还有自己伤口隐隐的疼。
“刚才阿紫宫主把药炉都砸了，碎片差点溅到您床边……”
墨紫又在用头撞墙，一边撞一边喊：
“你是谁？你为什么装成哥哥的影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可能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可能还要再维持一段时间吧）
她想起小时候，墨韵总把最大的糖糕分给阿紫，说
“娘……”
墨紫的笑容突然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惊恐取代。
想起打宗战前，阿紫还偷偷跟她说
“青儿……”
“……”
“你不是！”
她走到小青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指尖的颤抖藏不住。
小青的眼圈瞬间红了。
“啊——”
“嘶，真是难为哥哥一直帮我压着这些疼痛……”
小青咬着唇摇摇头，目光越过侍女，直直望向里间的方向。
“等打赢了，就让哥哥带我们去看身宗的冰花”。
侍女红了眼眶，
……
“娘，”
“啊啊——”
“……”
那里隐约传来东西碎裂的声响，夹杂着墨紫含混不清的哭喊，每一声都像针似的扎在她心上。
“呃，哥哥之前勉强帮我覆盖的伤痕，终究还是抵抗不住了……”
“唔唔……让开，你们让开!”
“要是哥哥真的……真的回不来了，阿姐她……”
小青的指尖攥得发白。
咚，咚，咚。
“小姐，您别动。”
墨兰没说话，只是将一股温和的韵力渡进她体内，抚平她翻腾的气血。
小青的声音哽咽了，
“……”
她低声唤了句，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墨紫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弹起来，之前的呆滞瞬间被狂喜取代。
“小青宫主……”
“哥哥快出来……冰龙快出来……”
她的记忆彻底乱了。
……
“不……”
“砰砰砰……”
她举起碎片，炫耀似的，
“小青想你了，姐姐也很想你……”
小青的眼睛明明是青色的，可在她混沌的识海里，大概早就和别的画面搅成了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