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从空间中取出了他们获得的唯一一颗三级红露，喂到自己口中。
根本不需要用双眼去看，便走到了顾怀面前。
哐当一声，短刀被张蓉锦打落在地。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对张蓉锦造成真正致命的伤害。
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顾怀的神志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意识存留的最后时间，她感受到了一双手将她打横抱起护在怀里。
顾怀现在双眼不能识物，她的异能也就算是废了。
噗，一口鲜血从顾怀口中喷洒而出。
剩下五柄飞刀，被张蓉锦避过三刀，剩余两刀一刀斩断了她一条手臂，另一刀则在她脸颊处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凭借着月光对她的能力的增幅，所以速度暂时能和张蓉锦媲美，不被她追上。
对黑暗的恐惧犹如一条毒蛇，将她的脖颈死死缠住。
可顾怀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般，她的口中还在不断往外咕咕冒着鲜血，眼睛却瞪得老大。
三级红露的效果很好，几乎是入口的瞬间，体表破损的肌肤便肉眼可见的生长了起来直至复原，再也看不出任何破损过的痕迹。
此时她极力想看清眼前的事物，她丝毫没有顾忌腹部的伤势，双唇颤抖，无意识的呢喃道：“怎么会又看不到了？”
其实，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黑暗，更早就熟悉与恐惧共舞。
可她能听见张蓉锦的脚步声正哒哒哒地向她靠近。
张蓉锦朝她诡异一笑，然后闭上了双眼，只剩下额头中央那只竖瞳依旧看着她，毫无波澜的向她攻击而来。
在奔跑的过程中，顾怀也在思考到底是就这么跑下去，还是正面迎战？
她看了眼自己被平整砍下的手臂，眼中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消失，对着顾怀展开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顾怀周身像是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这与平时所处的黑夜不同。
放弃了视线所带来的限制，将身体全全交付于感觉。
张蓉锦依旧紧闭着双眼，却像是精准的知道顾怀的定位似的。
那种暗无天日的恐惧瞬间袭上顾怀的心头，让她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正在急速移动着的身形也跟着顿住了。
而就是这个停顿让张蓉锦找到机会，血红色的光束狠狠击打在顾怀的腹部，紧接着像是没有碰到任何阻碍般的将腹部贯穿。
她的内脏还在不断出血，疼痛如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冲撞着她的大脑，反而更让她清醒。
但不管是哪个选项，她的赢面都不大，但她更不甘心就这么坐以待毙。
与此同时，一种玄而又玄的神秘力量加注在了顾怀的身上。
每一次挥动都几乎调动她全身的力气，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虚浮。
她重重地摔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而此时，正陷入癫狂中的张蓉锦又怎会轻易放过她，自是紧随而上。
顾怀停下逃跑的步伐，转头看向张蓉锦。
曾经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是这样的黑暗与恐惧伴随着她。
顾怀想，那一定是幻听吧。
仿佛猫捉老鼠般戏耍着猎物，始终和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疼痛的刺激让她压制了内心对于黑暗的恐惧。
她费力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随时保持警惕。
黑并不是指黑夜，而是那种除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外没有任何人和物的世界。
可一旦她丧失这个依靠，将立即毫无还手之力。
顾怀也顺着力道倒飞出去。
先前在有两个帮手的情况下，她也没能奈这张蓉锦何，更何况如今她孤身一人。
其实顾怀一直有一个弱点，没有人知道，她怕黑。
在黑夜中她的双眼依旧可以识物，可如今她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顾怀并不能看见她，她依旧处于那极致的黑暗之中。
顾怀的下意识反应便是跑。
沙土散开，张蓉锦缓步而来。
“小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顾怀艰难的吞咽下去。
“臣服，或者死。”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力量，但又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力量对她的限制。
她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身体在一点点丧失力气，可体内的痛觉神经却在疯狂叫嚣。
耳边是一道很轻的声音，像是隔着很远的地方。
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痛，而剧烈的疼痛几乎将她的所有思绪侵占。
心跳在剧烈的跳动着，除了自己急促的喘息和纷乱的脚步声，顾怀还听到了一道有条不紊的脚步声。
她迅速躲过从张蓉锦竖瞳中射出的光柱，毫不犹豫朝着一个方向便拔足狂奔。
她咬了咬牙，干脆趁其不备，唤出九柄飞刀便向着张蓉锦疾射而去。
身不由己的追逐战进行了半个小时，顾怀确定张蓉锦非杀她不可的心理。
就好像她再次回到了那张病床上，回到了那三年什么也看不见的一片黑暗之中。
可顾怀没有丝毫顾忌，完全以命换命的打法。
她像是突然获得了呼吸的能力，开始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艳红的舌顺着脸颊流血的地方轻轻舔舐，竟有一种变态的美感。
她能感觉到周身萦绕着的能量在逐渐减少，而张蓉锦还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可那终究只是三级红露，它抑制不了四阶异种所带来的伤害。
张蓉锦唇边噙着的笑蓦然消失，化为一片阴寒。
其实每挥一下刀刃，顾怀便会更痛一分，体内的伤势也会加重一分。
她的声音带着威严和不可抗拒的气息。
月色下，几乎只能看见两道迅速消失的残影。
可她双手凭空一抓，两柄短刀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继续向张蓉锦挥舞手中的短刀。
张蓉锦也停下了追逐的脚步，目光森寒地盯着她。
可却是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反而让她的意识一点点的清醒过来。
就在这废弃的田地间展开了一场追逐战。
刚才那九柄飞刀有四柄在张蓉锦的光柱攻击下损坏严重，已经变成一片焦黑，估计再受些力便会直接碎裂开。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天光也在一点一点的放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