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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问得我几欲失声痛哭,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极力忍住了,从喉咙里溢出两个字,"还好。"
陈岩琛在电话里沉沉地说,"你爸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兰兰,你别太难过,事发突然谁也预料不到。现在关键是怎么保住你爸的命。"
我哽咽地说,"我知道,陈总,您不用宽慰我。"
陈岩琛突然顿了一下,我想挂电话了,他的声音又传过来,"立案之前我会帮你爸找个律师的,你不要太忧心了知道吗?"
"嗯。"我习惯性的点点头,都还没有想到立案,陈岩琛就帮我考虑周全了。他这样的大恩大德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他才好。
"手里的钱够用了吗?"他的声音温凉如泉水,滋润在我心头。
"够。"这一次我说了假话,我怕欠陈岩琛太多我偿还不了。
"要是缺钱的话,明天我把年终奖提前打给你。"
"不用了,陈总,我又没在公司上班。"捏着电话。我有点语无伦次的。
"你早点休息吧,有情况我打给你。"陈岩琛挂了电话,我妈幽幽地醒过来,翻了个身问我,"兰兰,是谁啊?"
"噢。我之前公司的一个老板。"我没多解释什么,关了手机合眼睡了,这一晚的梦特别悠长,一会儿梦到小时候我爸出差回来给我带了礼物,一会儿梦到我家搬了新房,我爸抱着我妈在客厅里转圈,突然之间一场迷雾铺天盖地而来,淹没了我家的房子,我爸被绑在铁架子上施以绞刑。手腕粗的麻绳套住我爸的脖子,刽子手扳动机关,绳子绞紧在我爸的脖子上勒出一条血线,我就这么亲眼看见我爸被吊死在绞架上,鲜血淋漓。
第二天阳光照进破旧的窗扉里,我妈就把我推醒了,"兰兰,收拾好东西,我们到周叔叔家里去问问情况。"
昨天新兑的现金用得差不多了,我妈拿出剩下的六百元钱去超市买了苏格兰烟酒,我跟在后面看得有点心酸,不知道周叔叔他们一家还怎么看待我们。
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到周东宇他们家院门口,我妈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衫,站在铁门前按了按门铃。
屋里有人出来了,周阿姨一身时髦的打扮和我妈成反比例,看见我妈手里的烟酒,温婉的笑容冻僵在嘴边,"这是"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问道,"周警官在家吗?"
周阿姨恍然大悟一般,还没说话,屋里就传出周叔叔粗犷的声音,"淑芬,是谁呀?"
周阿姨叫周淑芬,我妈后面单名'书惠',是高中同学,她俩念完国中又当了三年民办教师,关系好得似亲姐妹。后来我妈认识了我爸,来到了城里,周阿姨还没对象,我妈就把我爸以前的战友介绍给她了,两个人十分登对,后来也搬到了城里。我妈跟周阿姨渐渐疏远了,但是每逢过年都要送送礼物,我那时并不知道周东宇。他出国留学去了,所以不认识。
周阿姨听到屋里的喊声,答应一句,开了院门迎我们进去。我感觉周阿姨的笑容很牵强,直到坐进周家客厅里,捧上新鲜的绿茶后。气氛陡然骤降,大热的天空气跟结了冰一样。
"妈,谁来了呀?"周东宇一边问一边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看到我妈礼貌地叫了声'阿姨',视线就那么凝固在我脸上。我低了头,心里此起彼伏的,不知道周东宇见到这样的我是嘲笑还是奚落。
"没你的事儿,回书房去。"周阿姨一声严令,周东宇转身进了房。
我妈这才放下茶杯缓缓出口,说话的瞬间我觉得她一张老脸都红了,"他爸出了这样的事情,本来我是不该管的。让他死在牢里算了。但多多少少夫妻之间都有恩情在,我没有多少期盼,只希望小周能动动局里的关系,保住兰兰她爸一条命。"
我妈说完,眼泪就已经出来了,我想递个纸巾给她,转眼她就自己擦了。
周阿姨扯了扯嘴角,面相有些难看,"这话说的是,人家都念'一日夫妻白日恩'呢,你们的境况我们也是清楚的,只是我家老周在局里官位小。哪里说得动那些大官?"
周叔叔在旁边沉默着,一直没有搭话,我妈面色有些紧,所幸丢开一张老脸祈求道,"淑芬,我跟你同窗是多年的同学。毕业了又在一个学校做教师,当年的情分好比亲姐妹,你家老周还是我给介绍的,你就看这一点帮帮我吧。我知道周警官位居重职,在局里有说话的分量。就当我求你们了。"
我妈说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我当时手都僵在原地。人都说尊严比命还重要,我妈却愿意为我爸当场跪下,眼泪就这么顺着我的脸颊淌下来了。
周叔叔和周阿姨连忙上前搀扶我妈,我妈还不愿起来,扶着两个人的手悲泣道,"老同学,老战友,求求你们帮帮赵志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