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昱一直没出门,快到阿妈生日了,他想阿妈。
晚上梅朵拿了刚摘的桃子进来给他,坐在小板凳上发呆,突然叹口气问他:“你还想读书吗?”
嘉昱搓着桃子皮,“没想过,阿姐想吗?”
“有一点。”梅朵撑着下巴,往屋外瞟了眼,“刚来的那个姐姐在看书,好多字我都不认得。”
“认得那么多字能gān嘛,我们又不出去。”
那时的嘉昱觉得自己会在这马场里度过余生。
梅朵嗯了一声,又出去了。
嘉昱吃完桃子,跑到水房去洗手,隔壁的淋浴间传来哗的水响,伴着一个有点哑的女声低低抱怨:“冷水啊。”
热水器是刚装的,水箱在上方,嘉昱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阀门没开。他们平时都不用热水,大概没有客人的时候阿旺便关上了。
他爬上水泥台拨了一下阀门,无意地往隔墙一瞟,见到了他此生难忘的画面。
那是一个女人光luǒ的背影,水顺着湿漉漉的短发流过她平展的肩头,流经脊背的沟壑,沿着腰际的线条蜿蜒而下。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她右侧锁骨浅浅的一湾水,还有被抬起的手臂遮了一半的并不丰满却玲珑的曲线。
淋浴头冒出了热气,她似乎要看向上方,嘉昱赶紧闪身蹲下,心里打着鼓。水蒸气逐渐飘了过来,他忍不住又站起来看了一眼,那身体在薄雾的氤氲中更像一幅画。
他轻手轻脚地跳下台面,带着未平复的心跳溜回了房间。
晚上睡觉,桑吉又开始笑,“我看到那个姐姐跟男朋友亲嘴了。”
“亲嘴什么感觉啊?”尼玛趴过去。
“你娶了媳妇你就知道了。”
嘉昱闭着眼装睡,他想着那个背影。
他做了个梦,梦里有满树的梨花,阳光斑斓,那背影站在树下,让他想起阿妈书里伊甸园的夏娃。风cī过梨树,下了一场雨,白色的花瓣沾在她头发上,他在她身后轻声地叫:“姐姐。”她的头发被风cī起,缓缓转过头,可是那个瞬间梦却醒了。
次日午后他照旧上了山,在溪涧边躺到下午。溪水和鸟语中偶尔有风cī过草叶的声响,那是草木在说话。
他突然听见了细簌的脚步声和人声。
慡朗的男声在笑,“我以为你cī呢,真不累啊?”
“姐什么时候跟你cī过。”
嘉昱心里一颤,这是昨晚他在水房听到的那个声音。
他小心地梗着脖子抬头去看,溪对面的坡上,两个人正往山顶爬去。嘉昱撑着身子在原地看着他们,那哥哥脚下一滑,摔进一丛绿绒蒿里,姐姐大笑着拉他起来。
“还爬不?瞧你身上蹭的刺儿。”
“爬,谁还没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