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彩那纤长细嫩的手指,看不到具体的伤口,却沾满了血迹,触目惊心。
西冥夜的瞳孔猛烈一缩,心里愤怒异常。墨黑的眸子瞪的老大,残忍嗜血,慢慢失去焦距。脑子里突然出现一组让他崩溃的画面,他捧住头,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了他,将他周身愈发冷冽的气场渐渐扑灭,安小彩迅速用枕巾将两只染着血的手里三层外三层包住,然后毫不犹豫的抱住要发病的西冥夜。
她猜,他一定是想到了那晚上,父母流的血。他接受不了父母双亡的悲惨,更无法接受这件事对他命运进行的改变。
其实,这个男人是脆弱的吧。
想到小时候,每次她受伤了或者生病了,爸爸都会将她抱在怀里哼一首每一个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孩子哼唱的安神曲。安小彩凭着记忆中的声调轻轻的哼唱,摸着他的头,紧紧抱着他。
尽管她的头疼的快要炸开,尽管她的眼皮重如千斤,尽管她下一刻就有昏厥的可能,可她依然不忍心放任这样的西冥夜发病。奶奶还在家里,香姨也在,太危险了。
良久,西冥夜渐渐变得安静,他没有嗜血也没有掐人,只是在她怀中抽搐了一阵以后,慢慢被她温柔的怀抱恢复成正常的西冥夜。
他依然躺在她的怀里。
她缠着枕巾的手,依然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他。
温柔的安神曲在不大的房间里轻轻回荡着,他的锐气被简化,消散,了无痕迹。
“洗衣房里的衣服是你洗的?”清醒后的西冥夜,随即发问,语气虽冷,却不像之前那么刺骨。
安小彩拍他的动作一怔,嘴角扯出一抹干裂的笑容,嗓音沙哑道,“你醒了?”
西冥夜没有理会安小彩的问题,继续执着的追问,“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头顶的女人却没有半点回应。
轻轻推开她,她的身体就在他面前轰然倒塌,他还没来及扶住,就已经跌回被窝里。嘴角带着放心的笑意。
其实他纯属多此一问,这个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是她洗的,向来早早起床帮阿香准备早餐的安
小彩怎么会缺席早餐。如果不是用手洗,手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他不禁疑惑,苏米娜这个女人到底让安小彩洗了多少衣服?多少衣服能把一双好好的手洗成那个样子!
愤怒,在他的脸上翻腾。
西冥夜转身就想走,想去质问苏米娜,顺便看看洗衣房什么情况。
可是一转身,手指却被一股力量拉扯住,那触感有些不真实。
回眸,安小彩半睁着眼睛,微微张着小嘴,脸蛋通红的望着她,“别丢下我……”那绝望中带着泪水和期盼的眼神,好像一把无形的软剑,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刺透了西冥夜的心。
一句,如一口洪钟,在西冥夜的心底敲的漫天震响。
他坐到了床边,紧紧握住了她缠着枕巾的手,那黑如墨底的眸因为她的病态而显得苍白乖巧的容颜,内心有了一丝动容。也许,只有在她丧失思维的情况下,他才敢这样赤裸裸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到底还是成为了他生命里的与众不同。
这时候,阿香扶着钱慧亚走了进来,“夜,小彩怎么了?”钱慧亚担心的问。
西冥夜没有说话,将小彩的手放回被褥里,站起身,走到紧跟着进来的苏米娜面前。
“昨晚的衣服是你洗的,还是她洗的?”西冥夜脸上的那抹动容已经彻底收敛起来,现在看向苏米娜的表情和平时阴冷孤傲的他没有差别。
苏米娜一鼓作气,高高扬起她尖尖的下巴,“没错,是安小彩洗的,是我让她给我洗的。她现在是苏家的下人,我让她帮我洗两件衣服有什么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