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青心领神会的嗯了一声,又问:“你现在不抓他,要干什么?”说话之间,已走到房门前,那老板将房门打开,急匆匆的回去拿从没用过的新被褥,但没忘了回头再看一眼,只见万兴舟立在门前,和向羽青看起来竟都有些模糊,而那个叫蓝伟的已进房收拾起来了,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这几天眼也开始花了起来,若是再不动作快些,得罪了这领导,那可真了不得了。”
众人的视线随之转向两人,但都是偶遇他乡,根本分不清这两人是不是住店的客人,一时间忽然惊觉起来,这两人胆子也实在大得离奇,说不定和这柱血案有什么关联。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东北老头,这时看警察讯问,大着胆子道:“他们,他们两人不是我的住店客人!这两人穿白大衣,我记得住店的客人中应该没人穿白衣,也没有这样的一男一女住店。”那高瘦警察立即警觉,提起枪来,指住两人问:“你们站在这里不准动,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万兴舟微微一笑,手掌一翻,拿出了一本红色证件,在那高瘦警察还没反应过来时,已递到了他的眼前。高瘦警察迟疑接过证件,向后退了两步,拿在手中观看,但手中警枪仍是对着两人。这时围观的客人因情况突变,早已退开了一大圈,看到证件,却又凑近了些。
两人默不做声的走了一阵,向羽青幽幽的道:“人说男人在结婚以后,就会把女人当画挂起来,当作装饰品,又再追求他的另一幅叫事业的画。”万兴舟柔声道:“如果你是画,那么事业只不过是找来为你装饰的边框,我就天天带着你这幅画……不,我还是不要画,我要真正的你!”说着搂过向羽青,将她紧紧抱了起来,向羽青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捶打道:“你这窄肩膀也不知靠不靠得住……”“砰”,前方忽然传来沉闷的一声枪响,接着又是“碰碰碰”连着的枪声。
能够挨近领导人,帮这一个小忙,在场所有人都是求之不得,这时同时羡慕的看着这白净青年,白净青年却是一惊,但这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咳咳”两声,兴冲冲的道:“是的!”万兴舟和颜悦色的问道:“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那白净青年略一迟疑,道:“领导,我叫蓝伟。”
拉姆斯将所有环节都思考了一遍,如开紧急联席会议,商定各方面协同配合的同时,调查和验证工作全面展开,到了中午时分,整个五角大楼都动了起来,名办公人员将注意力集中放在了华国这片广博的大地上来。
卫兰克道:“将军,我看不如趁现在他的人都还没到,防范措施并不严密,不如派亚里山大和韦尔斯伯立即赶过来,他们现在距这里也不过十数公里,要是他们俩过来,再加上我从一旁协助,相信能干成一场漂亮的活儿。”
万兴舟等卫兰克手勤脚快的收拾好了房间,向他微笑道:“好,不错。”携了向羽青,接过早已候在一旁的老板手中的被褥,进房关上了房门。卫兰克兴奋得满脸通红,在旁人看来,是受了国家领民人的赞扬兴奋,实际上是因为这情报实在太具价值。警察将走廊中围着的旅客遣回各自房间,安排人手在旅店各处设岗哨,保证万兴舟的安全,可这些普通警员卫兰克却还不放在眼中,他悄悄的从房间中潜出,大气也不敢出,慢慢的挨到万兴舟窗下偷听。
万兴舟所加入的火堆人数最多,有三十几人,万向集团原来的员工都已升迁至管理层,让这些劳工捡开阔地生火,并准备灭火器,然后自己找了一起来的其它老员工,一起用电炉烤起肉来,并不与这些等级低的新丁混在一起。向羽青皱着眉头,万兴舟却是若无其事的酒到杯干,十几分钟就喝了三十几杯,看得众人暗暗咋舌。向羽青怫然道:“你们干嘛老是盯着我看,这里又不是只我一个女人!”但火堆四周的四、五个女人神色麻木,都是低首垂目,专心照看火上烤着的野味,男人们看了看万兴舟,放肆的大声笑起。万兴舟利用分子层暗语道:“小青,这一路上笑得多了,有人气一气你也是好事,呵呵呵呵,无怒不成喜,无哀不显乐嘛,不如放宽心享受这多彩的生活。”
蓝伟正是那个从万兴舟手下逃脱的华人卫兰克,他潜入旅店中,只不过想要偷件衣服穿上,这东北一带到处都是万向集团的车队,黑夜里裸身奔逃,不论碰到了什么人,都会令人起疑,破坏了整个潜入计划,不要说他,就连拍胸脯保证计划一定成功的霍特将军也要面临下台。重新扮成普通民众,也可以探知今晚的事到底会不会影响到整个计划,然后相机向梅政府直接报告,不料恰好遇上警察进店查房,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只能捏死了警察,又找了住在隔房的一个人来假扮自己的尸体,预计万兴舟听到枪声,就会立即追过来,至于死者是谁,万兴舟也应不会怀疑,反正并没有真正照过面。当他发现这个有着奇特功夫的追捕者竟是军部的领导人时,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就想到这是一个取得重大情报的良机,冒险伪装,但对于自己行藏是否暴露还是有所怀疑。
万兴舟一挤之间,摸到了一只全球定位系统,再顺手将其中一人身上的护身符取下,与向羽青在围着的人群后观看。忽然万兴舟大为火光,对向羽青道:“你看这是什么?他们几个是目木人,真是阴魂不散!又出口伤人,我能不能杀了他们?”向羽青道:“你还是先问个清楚,如果这几人真是目木人,他们能混进来,那么其它车队中是不是也有,这么做不是要打草惊蛇吗?”万兴舟一怔,随即应道:“既在已经惊动了,那不如做得彻底一些。”向羽青摇头道:“反正你杀人随时都可找到理由,我也管不了你,随便你了,只是你那ZC计划,是不是也应重新考虑了。”
卫兰克在林中疾奔,此时大雪正急,林中积雪越积越厚,然而他奔行之间,异于常人,根本不在积雪上踏过,是已根本不受阻碍,而林中的树木枝干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障碍,而是助力器材,只见他左手在枝上一攀,借助弹力窜出,右足勾出,飞快的在前方树干上一溜,已电射而出,如同灵蛇盘跃吐信,在林中竟是如鱼得水,偶尔抬头从飞快闪过的林隙间借星晨辨别方向,行得极快。
万兴舟和向羽青都是守林人打扮,只为了免去一些麻烦,一为轻松的游览风景,二为了在暗中查看劳工输出情况。路边的劳工们看到两人从林中走出,有七、八人立即围了上来,“喂,看林的,有没有什么野味?卖一点给我们!”万兴舟摇头道:“这里不准许偷猎,哪有什么野味卖。”一个劳工看万兴舟长相平庸,嘻嘻笑道:“还说没有,我们一路上在这里的村镇中买到了不少山珍野味的,我看你这个守林人实在不称职嘛。”忽然看到走在万兴舟身后向羽青,不禁一呆,心道:“这穷山恶水,竟还有这样清丽脱俗的村姑!”大声道:“你们两个人冷冷清清的,不如和我们一起到那边生一堆火,烤点好吃的一起喝上两口。”余人都是大声附和。
卫兰克如同云雀入林,在高逾数米的枝节间飞跃,可身后的万兴舟却是威势惊人之极,如同从陡坡上疾滚而下的巨石,开林辟路,撞飞不未长成的小树,分子刀挥出,粗壮的大树在身前崩倒,巨响连连,一路赶上。向羽青在万兴舟背后稳稳靠着,看到卫兰克的那一身白肉在林中越去越远,终于隐没在了细密的枝叶之间,林中昏暗,再也看不清了,笑道:“你真以为自己是神仙,要想事事如愿,实在是不可能的,不如回去继续喝酒,跑了他一个,对于整个计划并无大碍。”
向羽青道:“你不用把我往这上面引,我不杀人,今后也不阻你杀人,只是有时,人的一念之差,真是很可怕。”回头一笑,避过这个话题,道:“兴舟,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可是这不也很好吗?两个同样性子的人,我想要不是无法相处,就是淡然无味。”万兴舟脚步虽不停歇,但一时想得出神,喃喃道:“是啊,顺其自然应是最好的……”忽听下面林中传出一阵悉索之声,立即追了下去。
那年轻人大笑道:“看见没有,我说得不错吧,这些人都是没骨气的种。”说着一抬腿,将站得最近的一个朴实农汉踢了个跟斗,把枪指住他的头,叫道:“都给我让开,谁再挡住我们,我一枪毙了他!”万兴舟大怒,看到人群退避,让出通道来,想起护身符上的目木名字,用目语喊了一声:“富山!”那年青秀气的自然而然的用目语应道:“谁叫我?”万兴舟大叫道:“目木鬼子,你爷爷我叫你!”右拳直捣了出去,虽然相隔数米,分子武器坚如金铁,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年青目木人整个脸部陡然凹进十几公分,哼也没哼,立即倒地毙命。
霍特虽然一直在等情报传回,但因为万兴舟曾加入过E-;B的事,对华国人已抱有成见,不悦的回话问道:“怎么是你?什么事?”卫兰克虽然只是对着定位仪说话,但还是显得毕恭毕敬,他将自己和另一个E-;B队员、中野忍者被发现一事简略的说了一遍,又将万兴舟的出现详细说明。霍特吃了一惊,想到万兴舟对E-;B所造成的损失和现在华国举足轻重的重要地位,随即也兴奋起来,立即赞赏卫兰克的办事能力,对于胡南人和几个忍者的死也就不再关心追问。
哪知道在林上来回奔寻一阵,却是不见卫兰克踪影,而林中的穿行声也早已停止不闻,只听得见半空中的呼呼风声,鹅羽般的大雪片片飞舞落下。向羽青伸手探出暖和的柔分子层外,握了一片雪花,自言自语的道:“瑞雪兆丰年,天地间总是这么宁静,该有多好。”手中的雪花片刻间化成凉水,向羽青咯咯一笑,将凉水一把按在万兴舟的后颈上,万兴舟正在留意搜寻那个华人,忽觉后颈一凉,啊的一声,目露凶光,扭头转回。他此时正全心想像抓倒那华人时要怎么折磨,怎么挽回信心,让他吐露全盘,完全忘了身后的向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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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格!”余下六人纷纷怒吼,惊骇之际,举枪欲射。万兴舟早已防到这一手,分子层组成两阳夹一阴之象,再次交叠,成离火,形成一道炽烈分子,总算是因顾及向羽青不喜欢看到太残暴的景象,在六人枪上一扫。六人只觉手中像是有人突然塞入一团火炭,手枪脱手急抛而出,只听砰砰两声,子弹射到地下。
向羽青侧头对万兴舟低声道:“瞧瞧你的万向集团,一个个都不像是好东西。”万兴舟脚下不停,道:“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呵呵,你不觉得有趣么?”这两天和向羽青一直潜游独行,只是在电话中指挥行动,偶一见到大批万向集团招收的输出劳工,也不禁欣喜,但口中仍是大声答道:“天干物燥,不能生火!”那几人笑道:“法不制众,连林区武警也不来管我们,你看看,这么多人你管得过来吗?还是过来和我们同流合污吧,哈哈哈哈。”说着向对面林边一指,公路北面早已生起了几大堆篝火,湿柴烧燃,噼啪作响。
林外公路上的汽车队伍已缓缓停下,只因接近苏联边境,而天色已经擦黑,路上又因积雪湿滑,带头的万向集团下了指令,让大小车辆都停在路边,等明天天亮再一起过境。这是对外劳工输出的一小部分车队,大大小小的货车和客车加起来,也有两、三千辆,顺着婉延的边苏公路停下来,绵延数里。车上的人总数也在近万人,这时都走下车来舒活手脚,一时间人声嘈杂。
劳工们已有些胆寒,看到这胡南人在守林两夫妇的手下软倒,小心围上来,举着手中的木柴戳了戳在地上大声呻吟的胡南人,立即夹头夹脸的打了下去。这报复的快意让他们一直把胡南人活活打死,而随车队的医护人员细心照顾受伤的劳工,这些劳工忽然发现了万向集团的又一好处似的,兴奋得整晚未眠。骤然释放的暴力感觉,让他们忽然觉得充满自信,无所不能为,管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洋毛子工头,又何须怕来。
万兴舟装作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迎着看热闹而聚起的人群走来,小声问:“有好酒吗?”这些劳工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守林人就是好这一口,放心,只要大家一起凑个热闹,绝少不了你的酒。”众人眼睛不住的往向羽青身上瞟去,都是暗自赞叹。这守林人看起来胆子极小,而众人的胆子便大了起来。要是把这胆小的守林人灌醉了,说不定会有些机会……只是这机会到底是什么,那便是心底的秘密,谁也没有表露出来。身为外籍劳工,数量又巨,无法全部都乘坐飞机,旅途实在是枯燥漫长。
“我并不希望拥有朝鲜半岛这样的战略要地,只要能将现在的崔汉岭军区所在的西北地区交由我来治理,也就心满意足了。”
万兴舟切断了与军部的通话,拉着向羽青走出木屋。屋外冰天雪地,檐下垂下一排尖尖的冰凌,耳中不时还可听到“啪啪”的枝叶断裂声音,东北冬季雪下得极大,一些细的树枝往往承受不了越累越厚的积雪,从中折断。向羽青皱眉道:“怎么这原始丛林中会突然有这么多人?”嗡嗡的人声越来越大,发自小屋不远处的林外公路。万兴舟道:“这里已接近华苏边境,应该是外运的劳工到了。”踏着林间的积雪,和向羽青一同走了出去。
万兴舟轻轻一捏向羽青手掌,夫妻两人心意相通,悄无声息的潜到帐外,要看看这几人到底要谋划什么。万兴舟听到几句细若蚊吟的声音,大出意料,这些人说的竟然是梅语。正要开启即译器,忽听里面传出“B”的一声轻响,几人立即住口。万兴舟回身一望,另一帐篷边转过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压着声音道:“不要出声,动就打死你!”帐中的六人钻出来,都拿着手枪,立时将万兴舟和向羽青围在了当中。
万兴舟一直利用空气分子中的异动在监查,对卫兰克的行动早已知觉。带向羽青悄悄的跟了出去,定在树林顶端观察。卫兰克接通信号之后,立即要求转接霍克,这次任务非比寻常,发现异常,都是与霍克直接联络。
两颗梅军用侦察卫星在短时间内由南美和南极洲转移到亚洲上空,此时,亚洲上空的军事卫星已达到五颗。几十年来,梅国对于华国的监视和刺探就从来也没有停止过,而现在更是到了一种无微不至的关怀程度。中情局的派比特局长和E-;B特别行动部的霍特中将也各自加派人手,向华国境内渗透。在此之前,霍特的E-;B在华国损失了数十名队员,这时面对中情局的嘲笑,也无法驳斥其E-;B浪费国家经费的理论,手中的咖啡仿佛也变成一杯无糖的苦水。这一次如果真不发挥些作用,不用说扩展经费,连维持经费也堪忧了。如果再知道万兴舟装成自己去诈骗王沛的时候,竟然还瞧不起他的中将军衔,故意将之换为上将衔,留下一个破绽,不知要作何感想了。
万兴舟隐声道:“这人既和那些目木人一起混了进来,我看他又很是机灵,这种好机会倒不能放过,如果不加以利用,那不是太可惜了。”向羽青皱眉道:“这人心狠手辣,转眼之间杀了三人,万一逃跑,你又没把握再抓住他。”万兴舟道:“就是要放他逃走,不过还要有些安排。”
卫兰克一手攀着树木枝节,不敢踩在松脆的雪地上,警觉的向四周不断扫视,却忽略了头顶四、五米外的两人。“将军,我掌握了极为重要的情况,必须立即向你通报!”
胡南人练的是高台教的一种秘术,全身坚韧锐利,这也是其得已进入E-;B组织的重要原因。只见他对身上招呼过来的拳脚棍棒毫不在乎,手一伸,电棒从中断裂,弹飞到空中,横脚扫出,三人脚骨立折,立掌如刀劈过,惨叫声起,一人的手腕竟似被利刃砍落,除了当世一等一的龙吟宫人,这些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万兴舟看他虎入羊群,打得涌来的劳工们东奔西逃,返身回来,在昏暗的公路边看准落点,跃到身前。向羽青虽不喜杀人,但对于这怪物一般的胡南人出手狠辣也是恼恨,掌中聚集从小休练的十成内力,向他头顶猛力拍下,啪的一声,那胡南人抬起眼来,目露凶光,竟伸手来抓落下的向羽青。向羽青心中一寒,忽听万兴舟笑道:“不用怕,有我呢。”双手翻卷,用力一扭,只听咔咔数声,那胡南人坚硬无比的手脚蓦地碎裂折断,瘫倒在地。
其它劳工见有热闹可看,大声起轰:“二毛,又犯病了啊!这回你可吃亏了。”那个叫二毛的壮汉瞟了一眼仍坐着闷声发财的万兴舟,胆气一壮,做出一脸醉态,借酒撒风的作势欲扑。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向羽青足跟在他脚面上一踩,壮汉巨痛低头,向羽青飞脚踢出,正中这壮汉的下巴,一个偌大的身体凭空飞出,直跌倒了四、五米外,撞到一棵大树才停了下来,已晕了过去。
向羽青走了一阵,看到前方的一点灯光,渐渐的止住哭声,回头看到万兴舟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忽然破涕为笑,佯怒道:“你干嘛跟着我?你不是忘了我吗?”万兴舟骤听她问起,知道她的气已莫名消了,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心中暗笑:“唯女子小人难养。我是小人,倒是很配。”呐呐道:“我,老婆大人,我不敢了。”向羽青道:“不敢什么?”万兴舟道:“不敢丝毫轻慢大人,从今往后,我会将老婆放到心尖上,脚底下。”向羽青本还听着舒服,听到最后一怔,怒道:“什么脚底下!”万兴舟道:“为了表示今后不敢忘记老婆大人,我决定倒过来用手走路,老婆左脚踩着我的右脚,右脚踩着我的左脚,我就再也不会将这柔弱无骨的老婆大人忽略了。”说着果真倒过身子,用手走了两步。向羽青哧的一笑,道:“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快返回来,我瞧不清你的样子了。”轻轻靠在万兴舟肩上,其实心中也是爱极了他。
分子束两次脱手,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万兴舟大怒,飞身跟上,一掌将挡在身前的大树拦腰击断,“看你还真能跑得出去!”背上的向羽青轻轻一拍他的肩膀,道:“这也值得发火?追得上就耐心追吧。”万兴舟想起老婆就在身边,动怒倒真显得自己小气了,嘿嘿一笑,分子层转为坚硬,向前疾驰。
胡南人一掌打倒当面冲来的两人,咔嚓一声响,一人骨断筋折,另一人被倒飞而出的人砸倒。姓卫的华人看他挡住了众人,再不回头,在地上一弹而起,飞快的向林中穿去。万兴舟欲全部杀灭,已顾不得隐匿身份,与向羽青一同跃起,分子束卷出,不料那华人滑溜如鬼,上身衣服扯落,身子已脱了出去,向林中隐去。
万兴舟不理会众人的惊叫,握住向羽青的手,自己向内一探头,已看清了房内情况,窗子开着,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脸上被子弹开了几个大洞,已经是一塌胡涂,旁边的另一个死者是个警察,被这裸身男子用右手紧紧捏住喉咙,五根手指深陷进肉里,喉管早已被捏断,血液仍然从指间的破口处咕咕流出。看样子是那个华人穿窗而入,不知怎么撞上了这个警察,立即出手,而警察在临死之前开枪击毙了这个华人。
万兴舟看蓝伟在室内手脚灵活的收拾起来,故意放开声场对向羽青道:“这小同志实在不错,你说不如把他召到军部来做我的勤务兵如何?”向羽青道:“万领导自己做主就是了,又何必问我?”说着笑了两声。
万兴舟听得出她仍有劝自己罢手退隐的意思,其实向羽青自己和万兴舟在一起,就期望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虽然口中常说不管他的事业,但有时也不自禁的流露出来,心里随即想到:“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如愿,那么整个理想的实现确是让她觉得遥不可及。”向上一拔,跃出林外,在树顶嫩枝轻点,要查看那个卫兰克到底会跑向哪里。
万兴舟和向羽青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竟是谁也没有留意。那两个妇女走在最前面,忽觉一道柔劲推到,不自禁的往两旁一让,本想开口乱嚷,在昏沉的走道灯下,骤然瞧见半开着的门内血流满地,两个死人倒毙在血泊之中,立即尖叫了起来,后面的人一推挤,已踩到了房里,忙不迭的退了出来。
向羽青甩开他的手,在公路上急行。万兴舟见老婆突然发火,虽然功力高出她数倍,却也不敢赶到她前面,而这时心里慌乱,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跟在后面。看着向羽青的背影,想到她性格确实有些古怪,这原也怪不得她,从小缺少亲情,父母又常常不在身边,一直都渴望得到最可靠的情感归属,但自己也是一个怪人,恐怕真如一些人的议论,说自己有一定的人格缺陷,可是,可是自己确实是将她放在心中最温暖重要的地方啊。
万兴舟心中生疑,看到炕上被中隆起,用分子层先封住四周,抬手揭开了被子,却见里面的也是一个死人。这男人四十几岁,头上凹陷一块,但面目安详,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似乎在睡梦中已被打死。
虽然是黑夜,但这两道目光是何其阴冷锐利,向羽青心头一颤,忽然流下泪来,道:“放我下去!”万兴舟突然醒悟,跃下林来,惶急道:“怎么了老婆,我…我一时出神……忘了你在后面……”向羽青似乎极是失望,哭道:“我和你一直在一起,你却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原来我一直都是自作多情。”其实她也知道万兴舟对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只是女人要是使起小性子来,一时间也难以劝解,更何况万兴舟又再失言,向羽青出其不意的被他那杀人的目光瞪视一眼,心胆俱寒,猛然想起他一直不尊重自己的意见,执意扬名谋权,任意杀人,不由得惊怒交集。
万兴舟携向羽青飞跃在林场顶面,四下已是黑沉沉的看不清了,如今要追寻那个华人,也只能依靠万兴舟敏锐的听觉了。万兴舟借着一点雪地反射上来的微光,看到陷入沉思的向羽青,笑道:“向董事长第一次狠下杀手,不习惯么?”向羽青怔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场面太乱了……”万兴舟道:“这也没什么不对,人故杀人,人可杀之,你打下那一掌时,有没有觉得有一种报复的快意?”回想起自己因愤世嫉俗到了极点,又恰得一支手枪,第一次开枪杀人时的暴爽,人故杀人,可是直至今日,还是没人能够杀了自己,万兴舟不觉怀疑所谓报应一说。
围在三面的几百人大声惊叫,忽听一人大声道:“是中国人的就把这些目木杂种打死!”几个万向集团的主管抽出电棍,领头冲上,叫道:“蹲下抱头!不准反抗!”虽见这几名暴徒持枪行凶,又用目木语答话,但事情未清楚之前,也不想将之闹大,处事之间,比起万兴舟竟更为稳健。
旅店不大不小,有二十余间房。这时刚过十点,还有很多人没睡,交通便利,设施也还不错,客人都坐在房中的炕上看电视,忽然听到枪响,都不约而同的奔了出来。走道里已经叽叽喳喳的炸开了锅,从陕中来两人妇女声音犹大,“枪声是从走道那头传来的!天哪!真是可怕,我就觉得住在顶头房里的那男人不地道!”二十几人挤挤嚷嚷,都一齐拥向北面的2号房。
“完全不成问题。”拉姆斯慷他人之慨,答得极为爽快。“只要能够平息战乱,按照联合国上达成的要求,将军队裁减至两百万以下,我们一定会满足王先生的理想,向其施压,让西北地区独立。”
一个脸色白净的年轻男子忽然叫道:“他是军委领导!我认出来了!”声音中竟是又惊又喜。其它人听他这么一提醒,和常在电视新闻中所见的形象一印,都是惊得呆了,竟比看到两具死尸还要惊奇,对于这个原来是通缉犯,却传奇般的当上了领导人,几乎已是一种神话,这时竟会在这小小的乡村出现,立时又杂乱开了。
这几名主管并没有猜错,这七个恶徒也不全是目木人,其中四个,连同被万兴舟一拳打死的共五人,是中野之忍的成员,另外两人是E-;B特别行动组成员。四个中野忍者抽出短刀,迎上前来,立即砍伤了两名主管,后面的数百人见已有人领头,发一声喊,拥上前去,虽然四个忍者又伤了几人,立时被按倒在地,无数拳脚往头上身上招呼。万兴舟暗叹道:“那些鸟人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一个华国人是条龙,一百个华国人是条虫,要是没有组织统率,怎么能做成事,不过我倒想看看,说这话的人是不是个个都是小龙人?”现场混乱,已插不进手去,忽听一人叫道:“我是华国人!别打我!”
卫兰克从小就天赋异禀,善于利用身边的环境助力,使自己奔跑速度极快,在学校中一直是长跑冠军,只是虽然在梅国出生,但父母都是移民的华国人,在学校里倍受欺凌,每次被黑打时都以这种极速逃跑,得到了一个极其不雅的“短尾巴矮猴”称号,并说他是个没进化到位的野杂种,外加其它种种关于他母亲和他这异禀来历的淫猥传闻。本来要是能相安无事的读到中等院校,要成为他日的奥运冠军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他这一项特技被E-;B的前身——洛城特调组相中,安排了一次事故,让他失手杀了一个早已怀恨很久的梅国学生,然后就被吸收入梅政府组织受训,年仅十一岁,就仿佛从这世界上神秘消失了。
万兴舟寻声看去,前面亮着灯火的地方是路边一个旅店,被雪铺得纯白一片,而后面是邻靠着的一两百户人家的村落,立即和向羽青快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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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一个主管站起身来喝道:“你们不要闹事,好好吃喝,明天就送你们过去了,别叫人把我们华国人都看得低了!”看这些劳工声音虽然低了下去,但仍是不改那鬼头鬼脑的模样。另一个主管劝道:“管他们做什么,这些人都是从小地方招收来的,根本没什么规矩,我还真不明白,叫这样的人进万向集团,那不是砸金字招牌吗?”另一人道:“谁猜得透万总在想什么,上头说这是万总交待的,不过这样也好,劳工嘛,就应该有个劳工的样子,像我们这些人要去干体力活,可是一点也不像样。”忽然听到啪的一响,一个男人大声斥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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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瘦警察看到证件上的军职,又抬头看了看万兴舟的长相,猛然醒起,立即将枪收回身上,将证件恭恭敬敬的还给万兴舟,立正敬礼道:“首长好!”看了一眼向羽青,又道:“这位一定是首长夫人向夫人了,我…我我……”激动万分,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旁边的人看了看万兴舟,又看了看那警察,都是奇怪。
万兴舟看了那白净青年一眼,转眼去看倒在地上的烂脸死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抬头问那警察:“这里发生命案,死的又是我方警员,你有没有通知局里?”那高瘦警察道:“报告首长,枪声一响,我就立即向局里汇报了,不过我想这里的乡局距离又近,已早听到了枪声,再过几分钟,我想会有十来个警员赶到。”面上忽然出现悔恨的样子,道:“本来我是和老周一起来查房的,要不是我一时去方便,也不会出这种事……”
华国国防部探知道梅方的卫星动向,认为这已属于入侵行为,但要采取军事行动,必须要得到万兴舟的首肯,万兴舟竟有些一反常态,让华方卫星进行轨道避让,所有下属单位,仍按照原“ZC计划”进行。
说话间,团结乡的十四个警察连同乡局局长都赶到现场,听说领导到达,立即出动,维持起现场的秩序,万兴舟吩咐局长道:“你派两个警察,把那三具尸马上焚化处理,不要张扬。”那局长一怔道:“可是领导,这还没有立案调查……”万兴舟一瞪眼道:“这事关国家安全机密,你必须马上行动。”那局长惶惑不安的敬了一礼,路上想好的几句问候语都没能说出来,只得立即转身走出,后悔自己非但没能给万兴舟留下一个好印象,反而还出言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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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便破坏现场!”一个高瘦警察闯进来,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自己同志死去的惨状,仍是浑手打颤,将警枪垂低,回身道:“说你们俩呢!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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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兴舟打断他的话道:“你先处理警务吧,我暂时不想我到这里来的消息传出去,所以这里的人,都暂时不要离开,那些警员来了之后,封锁一切消息。”说着走出凶案房间,看了一眼向羽青,道:“我们都有些累了,麻烦你们腾一间房出来。”那老板道:“不用不用,我们有空房,啊,要不您就睡我的房好了。”万兴舟道:“那也不用麻烦,你去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被褥,对了,我还需要人帮忙打扫房间。”说着眼光一转,看到那白净青年,笑道:“小伙子,就麻烦你一下了。”
两个E-;B中其中一个是梅籍华人,在刚才人群让开时已走到了最前面,看到场面一乱,连爬带滚的向人群外奔去,狼狈不堪,一面大声求饶,但行动之间,快如脱兔。另一个E-;B则用梅语沉声道:“卫兰克快走,脱出这里,将情报反馈给霍特老头!”那个姓卫的华人早看到他脸上神情,知道他已准备拼命,这E-;B是一个胡南人,早就投效到霍特的特别行动组内,当得知胡南国灭,对中国人已是恨之入骨。心中想到:“这家伙既知道我的作用,这也算是成全他了。”
万兴舟从林顶落下,看到前方的窜行的卫兰克一身白肉,与雪光相映成趣,大笑道:“往哪里跑!”分子束挥出,卷向卫兰克脚腕,一抖之间,已经缚上,道:“让我瞧瞧,你真是华国人?”不料卫兰克足腕脚骨扣直,灵活的一转,竟又从这分子束上脱了出去,全身潜能激发,竟比刚才还快了几倍,风一般的透林而去。
这时天色已黑了下去,挨近旅店和村庄的,就近住进去,其余的一部分人都只能睡在车上,剩下的露宿林边。万向集团的主管安排架起电暧帐篷,万兴舟正留意他们的做事效率,只见几个人压低棉帽,神色鬼祟,频频去打量向羽青,相互递了几个眼色,便一起钻进了架好的帐篷中。
听万兴舟仍在通话器中安排各种重要人物,调动人手来这里会见,脑中转了几转,已想到这时机稍纵即逝,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潜行到公路对面的林中,这才开通了颈中的全球定位系统。
那长脸人嘿嘿一笑,“你们自己召来的人,怎么反倒问起我们来了?”主管听他言语、口音怪异,心中生疑,温言道:“大家到了万向集团,就是一家人了,先把武器拿出来放在一边,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旁边一蓦地扯掉棉帽,露出年轻秀气的脸来,叫道:“跟他们废什么话!我看谁有种敢上来!”手一扬,枪口立即对准了面前众人,哗啦一声,面对于他的十几人立即向后退了一大步,不禁冷笑道:“你们这些劣等人种,果然都是胆小如鼠!”其余六人本来也不期望可以分辨明白,只想乘众人分神之际,悄悄溜出,见情势突变,也都拿出手枪,眼睛却在四处搜寻那对身手敏捷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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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是惊奇,又是好笑,都收起了非分之心,二毛的两个同乡连忙奔过去将二毛扶起,枝上震落的凉雪一激,二毛这才醒了过来。这一场闹剧结束得极快,万兴舟笑道:“娘子下手这么狠,不怕把他打死吗?”向羽青怒气未消,她最恨这种下流人物,气道:“我自有轻重,不要你管!”万兴舟三言两语一哄,向羽青也就消了气,其实时刻相对,如果再不自制些争闹,夫妻间难免不平淡下来。
由老板领路,万兴舟和向羽青走在前面,那白净青年随后跟着。万兴舟拿出通话器道:“给我派一个师过来,”转头问那老板:“这里地名是叫什么?”那老板急忙道:“这里是东北庆国县的团结乡。”万兴舟在通话器中接道:“派一个师到庆国县团结乡来,要以最快速度过来。”
那男人就坐在向羽青左侧,闻到向羽青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忍不住毛手毛脚的去碰她的腰间,准备先试探一次,再采取下一步行动,谁知向羽青早有防备,飞快拉下头上的毛帽,扇了他一记耳光,挥手之间,已使上三分内力,打得这男人眼冒金星。这男人四十岁上下,长得极是粗壮,这时恼羞成怒,跳起来用俚语大骂。向羽青虽然听不明白,但也知道必定没有好话,大怒道:“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没人管么?”万兴舟用暗语道:“你也是董事长嘛,不如亲自教训教训他,我在一旁看着,绝没人能动得了老婆你一根毫毛。”说话时嘴唇微动,然而脸上仍是一副醉眼蒙松的样子,他也没料到这些劳工会如此色胆包天,这人根本不会是向羽青的对手,不过像是嗡嗡飞过的苍蝇,赶开一些也就是了,更何况又是自己人养下的,没必要一拍子打死,倒可趁机看一看基层管理者处理应变的能力。
忽然见万兴舟张口大叫:“杀人啦!杀人啦!”七人相顾失色,不明白这人是傻子还是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路边车队的劳工都还未睡,近千人仍在饮酒烤火,这一声呼喊,立时将几百人引了进来,把七人围了个严严实实。只是一呆之间,万兴舟和向羽青竟不知怎么就窜出枪下,在身上一挤,混到人群中去了。“有枪!他们有枪!”抢在头里的几个人看到七人手中的武器,吃了一惊,向后急退。在电筒、火光和帐中灯光的辉映下,这七个头戴破棉帽的男人面无惧色,将手枪陇在棉袍中,一个长脸人抬眼道:“这是干什么?大伙都是乡亲,我们不过是开个小小玩笑罢了。”赶到的一个集团主管看到其余六人都是低下了头,那破帽几乎将脸盖住一半,机警问道:“你们是哪个乡的?”
通话完毕,看到向羽青满脸狐疑,用分子层屏蔽声场,眼睛似在打量这旅店四周陈设,放慢脚步道:“我知道你奇怪,其实我并不是要找佣人,变得养尊处优了,我告诉你,死的那个并不是我们追查的华人,别向后看。这小子还真够聪明的,这么短时间就换得似模似样,好像这件事跟他全无关联似的。不过还是露出马脚,他刚才一紧张,气息猛涨,我探了那死尸的体温,又查了他的皮肤,根本没有经过剧烈运动,而后面这小子,脸虽已擦干净,可是身上的汗还没干,你见过大冷天的人一身热汗吗?”
王先生想得到怎样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