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向羽青只觉得很讶异,但并没有接着问下去。
***
松涛也觉出这种变化,雪蓉公主内息修为原法较为特殊,为宫人渡过修习难关和静心理气有很好的帮助作用,比起普通宫人的内息要纯净百倍,却也无法如普通宫人一般拥有强大的攻击爻值。但自从黄龙意识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之后,促使绝大多数宫人修炼“至静推动术”后,雪蓉公主也就不再露面,就连以往出宫前的“祝福”仪式,也不再举行。据传宫主在查阅祖上遗史后,又发现了一些秘密,要求雪蓉公主进级修习,做特殊用途。但这种内息还是要比宫人修习的纯净柔顺得多,是以对于敌手内息的感知更为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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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貌女子凄然道:“我也想这样,可是他送我进医院后,我才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这几天症状更加严重了,我想大限将至,如果再不做些什么,一定来不及了。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他竟会对我一个陌生人不计较得失的付出,在我昏迷的时候尽心侍候,就算知道我得了绝症,还是不放弃,现在仍外出找亲友借钱,要为我治病。”她说着拉下头顶和身上遮盖的布匹,露出头发已经脱得稀稀落落的头顶。
冷冽的夜光下,见七名国咨舍人互一点头,已趁此机会攻了上去。雪蓉公主与向羽青两人胶凝于当地,于周围事物都已不视不顾,身上如珍珠宝玉般散发出朦朦莹光。松涛高声提醒,却也不敢直接与舍人接触,双手一挥,两道浑厚的内力已狂风般卷出。这七名突袭出手舍人功力深厚,却也不敢硬接,身子微微一侧,让过掌力,七道反击之力顺势拍出,脚下不作停留,伸掌向雪蓉公主身上按去。
国咨舍众人大惊止步,以八名舍人之命,竟无法令这娇小女子暴毙。舍人功烈热如火炭,这时却似将她锻造成了一块玄铁神兵。松涛和众宫人正待欢声庆贺,公主神妙内力克制得这群怪物再无用武之地。唐介容扶起黄伟和廖然,蓦地看到向羽青被那雪蓉公主抓住,心头涌起强烈不安,拾回手枪,向羽青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啸。
向羽青伸臂抵挡异物,忽觉手腕冰凉,已被一手握住。只见雪蓉公主阴森的站在身前,如霜似雾的内力正在迅猛的从四周收集入身,那六名舍人又已委顿于地、骨瘦髓干。雪蓉公主肌肉僵硬,脸上如戴了青铜面首,再也辨不出喜乐哀愁。
向羽青接过来看了看,照片上的男人平平常常,长相十分老实,忽然抬头问道:“我看以你的身手,也算得上难得的高手,为什么不自己来好好照顾喜欢的男人呢?”
狂风怒旋,压力蓦然剧增,大厅内的灯管在一瞬间全部炸开,细碎的玻璃激射中,六名舍人合围压上,全身内力汹涌澎湃,直注雪蓉公主身上。破窗而出的气浪忽又回旋收缩,桌椅翻倒、没有内力根基的员工心胆俱裂,不由自主的随着气浪带动,在地上翻滚跌爬。
大楼西面的紧急通道内,顺楼梯上行的是一群灰衣人。他们的脚步由轻至重,由重转巨,形成一股奇怪的,带有韵律的力量,引起了大厦抗震系统的共振,令得整幢大楼都开始轻微的摇晃。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汉,每一脚踏下,石屑纷飞,口中一面高声吟念:“保合大和,万物资始。首出咨舍,万国咸宁。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咨舍馆众,誓行四德,则利天下矣!”走在其后一百二十四名舍人停下脚步,喉中赫赫有声,手足已在难以抑止的抽动。领头老汉喝道:“你们今天都看到了,龙吟宫和万向集团多行不义,国家束手,如果这不是黑道魔道,又是什么?已是我等为除魔献身的时候了!”众舍人狂叫附和,只震得楼道内嗡嗡作响。
一百二十余名舍人围向中央,继续收紧,劲气如刀,刚猛至极,逼得厅中的十数名集团员工抱头矮身,头顶的灯管也嘭嘭炸碎。唐介容握枪的手已被汗水浸透,但枪口一直瞄准着围圈外负手而立的领头老汉。突然觉得身上一暖,眼中陡觉一亮。雪蓉公主并未如想象般肿胀迸裂,身上环绕的白雾洋洒逸散,化为万道朦胧温暖的柔光,四处飘浮。众人心头俱是一震,那雪蓉公主身如云中仙子,可是脸上一片死灰,双眼也是空洞得再无一丝灵气。她轻飘飘掠过两名国咨舍人的尸体,提起软绵绵的手掌向另一个舍人拍去,生命的柔丝也随之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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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介容喜不自胜,先是龙吟宫抵挡住了特警对大厦的清理行动,而后接到了王沛的电话,所有军警被迫撤离。但现在也十分麻烦,龙吟宫人倔强,不同意向羽青的命令。而死守在这富国商厦,要想正面与全国武警对抗,并不现实。
两万名武警得到指示,如果再遭到对方攻击,可以允许开枪还击!在弄清楚这些身份不明的敌人。武警们无法将“敌人”这个词与眼前的景况联系在一起,这些人仅是在展示他们的实力,并没表示出足够的“敌意”。正觉迟疑,忽然有讯号从身上的通讯器中插入,像是频道已被对方探知:“各位警察朋友们,我们是万向军政特勤部成员,虽不属于正规军部,但也是合法武装部队,这是误会一场,请各位都撤离吧,没有必要再进行这无谓的冲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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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羽青,你一定要小心,这次来的人是国咨舍的人。似乎正是龙吟宫人的克星,你一定要小心为妙。”
雪蓉公主凄然笑道:“以为我已在核爆中死了?我也没想到我会活到现在,可自从遇见了他,我才知道原来我所一直过的生活,都是行尸走肉,都是完全遵从着别人的意愿来活着。我才不要做什么公主,我只想做一个正常的女人,可惜,我多想再活几天哪!我从那些正常人的口中,也才明白钱的重要性,我想,要是没有了我,他一样还是要生活,这几天本想去劫一次银行,可是在这几日里,我发现来找向羽青会更好一些,而国咨舍,也正可保证我的谢意……”她突然住口不说,全身功力也在迅速的凝聚。
“你就是向羽青?你是万兴舟的妻子?”
大楼内部灯火辉煌,却又十分冰冷。宫人们身怀强猛内力,自不需空调的作用,关闭了暖气后,万向集团的员工都只能忍耐,由于集团高层指示,并不敢多言。
楼内宫人们的华丽袍服无风自动,俱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迫力量,随着敌我彼此间距离的推进,这种压迫感也越来越强。普通的集团员工仍惊魂未定,蜷缩于墙角,只觉前途迷茫多变。向羽青和思倩功力较浅,对于这种压迫感知也并不明显,但相对于五等以上宫人,便如同一种胶着的气息在对身体进行束缚。众人都不由自主的聚向北侧大厅。
那怪人仔细的盯着向羽青的脸看了半晌,伸出藏在布后的手,取下了脸上的遮掩。这怪人竟是一个美貌女子,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似可看到血管中的血液流动。她的眼显得疲惫又惹人怜惜,很难想象,那如刀磨石挫的声音是从她口中发出的。“向羽青,我知道是你,我曾在新闻中看过你。今天我到这里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城中已大乱,所有警用民用通讯频道在一时间完全失效。在靠近富国商厦的纵横几条街上,武警纷纷中枪倒地,失去指挥的警员各自于墙角、柱边找隐蔽处。真假弹药产生的焰火照亮夜空,偶然间,有警员突然发现警方狙击手正朝向自己人开枪,同伴在身边应声而倒。心中惊怒交集,冒着从头顶落下的冷枪,再欲冲上前去找领导报告这一情况,伏在街角的一个武警拿出手枪,对头一枪,脑浆四溅,而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又有谁会留意到一个人的死活。
张学明随着警员们走下石阶,他默默的反复念着:“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句话伴随他半生起落浮沉,却仍令他坚信。
从楼侧攀爬,在玻璃幕墙上打开孔洞,八名精选出来的特警悄声潜入,然后便再无讯息传回。于正门进入的百余名特警首先向楼道里抛射催泪弹与探测器,然后快速冲入,可惜连人都没有看清楚,若不是全身冰冷的昏死过去,便是一股火热之感袭遍全身,狂叫着向下奔出。正面进攻受阻,又根本摸不清对方的方位究竟在何处,想要发射火箭弹或手雷也是无从下手,而其它三个人数较少的特警组已相继失去联络。正向观景台总部报告中,已接到了紧急撤退的消息。
对方哈哈一笑,道:“说得好!不过我王沛今天干涉这个事干涉定了,如果陈部长实在觉得无聊,我青华帮旗下还有四五十万人,也都是为非作歹之辈,尽可让陈部长慢慢抓着玩,只是这么坑害对国家有用的领导人,我王某人看不下眼!也叫天下人冷齿!宋堂主,传我的令,对于有抵抗的武警部队,进行陆空饱合打击,他们既然喜欢自相残杀,索性打个彻底!”陈汝丽听对方并不挂断电话,故意示威,只气得七窍生烟。张学明轻轻摇了摇头,陈汝丽平息了一阵怒气,这才道:“全员撤离,王沛,你必须马上让出道路!”
本来以十四部绝对压倒性的武力,可以让警察们明白,如果真正无所顾忌的一战,尽可能让城市受到毁灭性打击。而如果不采用极端手段,直接进入大楼,是无法突破龙吟宫人的防线的。只要事情影响扩大,军方必然出面。万兴舟在军中的影响力一直很大,深得士兵喜爱,无法通过媒体传递现有情况,不如通过这种直观的方法来直接说明,到时能与军中高层会面或是取得谈判的局面,必要将张学明揪出来。
“这些人应该都是万向集团的保安,竟然会有这么多,而他们所拥有的武器装备,我看起来比军方只强不弱。”陈汝丽正想找张学明询问,张学明已先回答出来了。“只怪我估计不足,这一次的伤亡代价只怕很大。”
“误会?这样的误会也未免太奇怪了,为什么不直接找上面沟通,要与我们通讯联系?”正充满疑问间,警方运用紧急频道传令:“不得听信敌人的谎言,我方遭到攻击!”已有数十名武警被冷枪打中。一时间城市中枪声大作。空中一片混乱,对方的飞机在空中横冲直闯,己方警机呼啸追踪,瞬时间一架仅携试验弹的武装直升机被警方用热导弹近距击中,从空中飞坠落地,整个空间已沦为一片战场。
“部长,是…是对方军队指挥官打来的电话……”
那美貌女子道:“我早就认识你了,你不认识我并不奇怪,万兴舟我早在几年前见过了,那时你们还没结婚。我知道今天来得很突然,但再迟也就来不及了。不知我求你的事,能不能答应?”
观景台上的警方高级官员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压抑感。
陈汝丽道:“事已至此,也不用追究谁的责任,这万向集团已到了非根除不可的时候,我知道现在的国际形势,因为万兴舟胡来的几场战争,已相当严峻,如果自己内部再不能安定,十分危险。”叫过周围的警部高级指挥人员,说道:“你们必须趁敌方还没有决心鱼死网破前,把富国商厦给我拿下……”
从下方渗涌而上的钢锐之气已至二、三层间,转眼即会上至八楼。松涛的心也随之绷紧,这时再想细问已是不及,他匆匆看了一眼书册,上面写着:“国咨舍馆秘史”,便放入衣袋中,运起全身功力,准备对付这些还没有想出应付之法的舍人。
崩塌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不绝于耳。大块的水泥板如被巨灵之锤捣击,带着弯曲的钢筋向上飞扬。身上的衣物被迅速增长的肌肉涨破,脸上的筋骨被扭曲挤压,一个个国咨舍人面目狰狞,手掌被楼板刺出的锐利断层划破,却已不知疼痛。他们处于一种疯狂躁动的状态,如果不能得以发泄,这身体难以承受的力量会将自己碾碎。百余名大汉已分散开来,一面在四处破坏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一面闯上八层。
特警组强攻大楼,如果遇到强力抵抗,不排除用火箭筒等强势武器予以镇压。局势已不容再作任何等待,由两百名特警员分为四支组队,分别从空中、大楼侧面、正门和地下停车场进行全方位掌控。
这些特警都是被龙吟宫人以阴阳玄功击昏的,至少应昏迷8个小时,却突然在警察部队的最后通知中撤离。商厦内突然传来了阵阵如闷雷般的响声,亮如白昼的楼内,可以看到一楼的百货商品从架子上滑跌下来。至多还有半个小时,率众前来的王沛便会安排好大小事宜,来到富国商厦,可是情况的突变,却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牙齿一酸。咚的一声,一个精肉暴涨的大汉手里抓着一片血淋淋的皮肉,从楼下直跃上来,狂笑道:“过来领死吧!你们这帮狗贼!”劈面将那碎肉直掼过来。一群舍人已悄无声息的走上来,他们已理顺杂乱纷冲的真气,渐入最后预备阶段了。从四个紧急通道上来的舍人穿过房间与过道,到达北侧众人聚集的大厅,以圆形围拢压上。在外围的宫人听从松涛圣令,凝聚内力,向舍人遥击,开碑裂石的掌力翻滚,而这百余名舍人浑若未觉,木然的向前走来。
是万兴舟的声音!这熟悉的感觉刚一涌起,对方已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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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从城郊向高速公路和山地后退的十四部部队十分焦急,唐介容联系范寅攸不上,而根据各方面的情况来看,军方竟然还没有一点出动迹象,对这些市内外的枪声,似乎是充耳不闻。
向羽青啊的一声,这女子说得虽然模糊,但向羽青也听出了个大概。看见她手腕、脖子等在外部分的血红斑点,又是一声惊叹,“你…你怎么了,学武之人,难得生病,更何况你这样的高手,这…这是癌……”向羽青只觉这女子当真悲惨,一时间倒也忘记了自己的心事,怜惜道:“我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安然渡过,不过我还是答应你,无论你认不认识兴舟,我也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可以信任我。”
陈汝丽接过电话,传来一个男性温雅的声音:“陈部长你好,你看,现在这个城市似乎也太拥挤了,如果明天一早醒来,这一千多万市民都发现无法进行正常生活了,势必要造成一千多万个麻烦。不如麻烦部长你移移位置,把警察武警都撤离吧。人应该量力而行,这里的几位大人物的安全,还不敢劳你操心,就交给我来负责了。”
向羽青泪水夺眶而出,他似乎就在自己左右,却总也不出来见面。
那女子也不觉意外,似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向羽青自然应该答应。努力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道:“这个男人……”说到这里,脸上红晕泛起,接道:“这个男人照顾了我很久,我…我很喜欢他,想求你给他一些报酬,让他能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辈子,我便会谢谢你。”说着递过去一张身份证。
向羽青坐在窗前,等着要求来见面的王沛。电话忽然尖锐响起,上面的电话号码并无显示。
张学明道:“绝不可能,据同志们的汇报,没有一个军分区现在还能策动军权,除非是外敌入侵的紧急情况。所以正规合法的军人已被排除在外,这些军队,看起来只有一个可能,如果猜得没错,是我的老东家到了。”
“果然是乌合之众,人数虽多,却也不是武警部队的敌手。为了防止军方插手,陈部长,我看还需要尽快解决,让武警战士一鼓作气,打掉这些无法之徙的嚣张气焰!”几个警界高层一一附和,他们只不过认定了万向集团是非法武装,完成对自身职责的交代最为紧要,至于是不是属于同类自残,人员的伤亡,无人在意。
城中安插下的人,本来也就是警局中原有的人员,不过说起来,这些人并不是由他人安插,而是自己把自己安插在这种危险位置上的。对于人生道路起决定作用的,一直都是自己。他们并不知道上面的“那个人”是谁,只知道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住了你、我、他,变成身不由己的木偶。
松涛的两道掌力落空,将十余米外的桌椅击得轰然粉碎,不得不同时抽掌回身抵消舍人攻来的七道内力。足下用劲,已向前推进了数尺,向一名矮小舍人背心击去。这一掌虽然隔空,若是以内力击实,也足以开碑裂石。这一记是攻其必救,尽量让其它舍人舍却雪蓉公主来救同伴。不料那矮小舍人反而急停顿足,头也不回的向后急冲过来。如同半空中一个惊雷,这矮小舍人瞬间炸得粉碎,血肉伴着筋骨破片横飞四射,威力竟比一颗小型炸弹还要强猛!松涛猝不及防,由于内力相渗的作用,护身内力也无法抵挡这暴雨般的血液碎肉,淋了腥红满身。
***
张学明嘴角微微勾起,扭曲,看来似乎为情势危急而烦恼,实则正在嘲笑着这个世界:“为什么想要做一个正大光明的大人物,由黑暗起家总是要比勤勤垦垦,一步一步努力来得容易?我们受的教育,原来一直都是些屁话。强权不就是真理么?我这么做,不过是拿回我应得的!”十年磨一剑,对于一切人物事件几乎都能够找到利用之法,而借此向上极速发展。但张学明只觉得前面的教训足够了,做一个有权力的大人物,不若做一个有实权的小人物,原来小小一个科级警察,也是可以决定千万人的生死的。
白雾般的真力被雪蓉公主吸入鼻端,身上的气茧也由盛变淡,终于全数吸收。雪蓉公主迎着围上来的舍人走去,向羽青伸手拉去,叫道:“危险!不要靠近他们!”却如中电击,全身一颤,停在当场。雪蓉公主淡然笑道:“我不去,你有办法对付这些人么,难道你不害怕?”向羽青灿然道:“如果兴舟还活着,他不会任由我被这些人欺凌,如果他已死了,我一个人活下去多无味。”想到那神秘的电话,她还是充满了希望。
这种锐不可当,有如钢钻利刺的气息十分熟悉,无需再作判别,已知是近几日背负宫人血债的神秘人物。本欲详细问知这“国咨舍”的来历,但见雪蓉公主周身白色的内力越来越浓,云烟氤氲如雾似雪,渐渐弥漫到了面目难辨的地步,分明已在汇聚成形。自美人山一战,她一直在宫中“九五”隐修,现在的内力修为竟已如此深厚,而世代圣女修习方法均为不传之秘,是以并无法准确评估其爻值。白雾越浓,雪蓉公主如作茧自缚的蝴蝶,已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那美貌女子胸口剧烈起伏了一阵,看了松涛一眼,表情却十分冷漠,道:“原来是松涛护法。许…咳咳…许久不见了,那地底的生活,真是恍如隔世啊,”她望向窗外远处,忽然笑道:“我也算真正活了一回。”从身上取出一本小册子,扔给松涛,道:“我知道,国咨舍的来历对你们才最为重要,可惜,你们这些冷血动物,就算活一百年,也不似我活这一天快乐。”
陈汝丽一惊,“你说的是青……”却硬生生的收住了口。张学明冷笑道:“您说的没错,应该是崔汉岭军分区,青华帮的叛匪!”陈汝丽迟疑道:“他们不是…已被万主,万兴舟派重兵镇压了么?”张学明叹了口气,低低的柔声道:“汝丽,你也太善良了,如果谁都如你这般正直,天下就真的太平了,他们本来就是蛇鼠一窝……”副部长忽然急匆匆的奔过来,张学明当即住口。
松涛接过册子,颤声问道:“雪蓉公主,这段时日我们一直都在暗中寻访您的下落,以为…以为……”
那女子脸孔扭曲,似乎一阵痛意上来,强行忍住,嘶哑道:“多谢你,我会忍着不死,也要为你打发了那些国咨舍人,你一定可以渡过难关的……只求你在事后去市第一医院去找他,如果他发现我突然不在,一定会着急的。”
山下的城市四周都亮起了照明弹,数十架歼击机划破夜空,从头顶急驰而过,以九十六架直升机为一组的武装直升大队从城市四面布围而进。入城的各条公路都占满了条条车龙,从夜视仪中判断,是大批向城市合围的正规军队。
已确认为黑帮集团反动势力的十四部,被从市区返出的武警打得不住后撤。事前也早就由唐介容下过只准虚张声势,不得开枪伤人的死命令,虽然装备精良,又怎么抵得住正义之师的全线反击。
市区中已有大的变故。
陈汝丽只觉得做警察以来,还从没听过这么狂的话,怒道:“你是谁?我受命于中央,抓捕一切危及社会治安的罪犯,就算你是军政高官,也无权直接干涉我部行动!”
雪蓉公主一呆,叹息道:“希望兴舟还活着吧,而我……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话未说完,已飞身而起,伸掌向一个舍人身上按去。
“老爷子,想不到你竟积下了这样的一份家底,如果放置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放心好了,你亏欠我的一切,我会自己拿回来的。”不用照镜子,仅因表示紧张而握在一起的双手,他就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转眼已近四十五岁,过了大半辈子,都在为他人作嫁衣,到现在才开始明白过来,如不抓紧时间,年华不再。
向羽青听这女子说话,似乎不通事理人情,但听她说起每一句话来,都显得极为艰难,不由得大起怜悯之心,又觉得她虽来得突然,却没有什么恶意,便道:“你说来听听,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忙。”
没想到为了造成这无法解释的误会,警员间公然会存在有这种谋杀行为。由此并没有真正携带弹药的攻击机和武装直升机只能急速飞离战区。
那怪人浑身裹布,坐在向羽青身后两尺的床边,房内更觉阴寒起来。向羽青身后陡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却不惊怖,刚刚在生死边缘转了个圈,对于灵族异类反生亲友之感。而心念平静间,已察觉出这怪人悠长得几乎难以听到的呼吸声,竟是一个内功深厚的高手,便即回过头去。
“失败者是谁,还未可知呢。”然而这句话,除了张学明自己,谁也没能听到。将市区几条公路拥得水泄不通的军队纷纷移动,面对正规军事力量,武警只能黯然离去。空中的各种攻击飞机开始返航,凌晨的黑暗,又开始沉静下来。
“国咨舍!”松涛早已在门外听到响动,而察觉对方是高手之后,并不敢贸然进入。直至发现对方并无恶意,这才闪身进来,忽然叫道:“原来如此熟悉的内息感觉……雪蓉公主!”
松涛顿足惊呼:“公主危险!”这些舍人攻击爻值至少在30爻以上,与龙吟宫内力属性似极为相像,龙吟宫人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攻向敌手,立时便会遭到敌手全部如奔潮一般的内力反贯侵入。这种超出身体负荷的内力功量,会在一瞬间导致血行过速,身躯膨胀崩裂而死。若散去功力或可暂缓内力暴发,但在这等强大的攻击爻值前散功,即等于自杀。
一个五等宫人道:“宫主,这…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在一时之间,功力可以突增数倍!”松涛双眉一扬,道:“有我在,看谁敢伤我宫人!”话虽如此,却没有应对之计。想到功力尚在己之上的杨千浦也死在这些国咨舍人的手中,看来今日难以幸免,只是雪蓉公主竟似已有准备……身后的思倩拿出一个布袋,松涛摇头道:“没有用的,就算对方中毒也还是有机会反击。”
午夜2:10,满城的武警已经退回警备区,而富国商厦前一片宁静,饱受惊骇的市民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忽然间商厦大门前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百余名特警拥出来,一些警员身上还负着受伤的同伴,发动警车,从商厦外驶向东面的城郊。
雪蓉公主气茧已成,片刻之后,那气茧由白慢慢转黄,渐渐淡下来,透明起来。聚在一起的集团员工看着这奇异的景象,都是面色发白。突然有人尖叫一声,一个年轻女子忍受不了的跳起来,从楼道里冲下去。
雪蓉公主姿态优雅,轻描淡写的如风平掠。两名国咨舍人却是灰土满身,衣服碎布般挂在身上,怒目圆睁,全身筋肉波浪般起伏,内力发挥到了极致,伸掌向雪蓉公主手掌接去。雪蓉公主收掌立指,点在了左面舍人的掌心。刚猛无俦的内力与这纯淳的白色气息迅速交融,两名舍人都是惨然一笑,健硕的身躯在刹那间缩减了一半,急速衰竭倒地。
内力和着痛苦的叫声,形成一种奇怪的、类似疾风奔袭声音,呼啸着冲出喉咙。向羽青只觉得一股灼热无比的强大热流,从手腕筋脉急速渗透,转眼间已充斥全身,扩张之力几欲无法承受,忍不住张口大叫。
莫红林死后,从他那里得到的资料与机密,已多到令人难以想象。有些人,只需要拿出这其中的一张纸,一段记载,就足已将他置于阶下,不用说一份完整而详尽的资料。这些都是莫红林几十年精心搜集,准备竞选国务总理的资本,岂料一步失足,珍物掩于尘泥之下。张学明从警校到青华帮白虎堂堂主,一步步都是与莫红林单线联系,看着莫红林平步青云,自己则越陷越深,原期待终有一日可以扬眉吐气,堂堂正正的做一个归来英雄。最后即将溺毙之时,抓住的不是救命稻草,而是这一份早就知道的资料线索。利用在青华帮积下的阅历,费尽心机,扫平数个无名黑道小帮,清除了一些警内的腐败分子,终于取得了陈汝丽的信任。再借一次行动之机,把莫红林的资料取了出来。
舍人运功方法独特,似与龙吟宫“至静推动术”有同功之妙,但提升之迅猛,犹有过之。它们克制龙吟宫之处在于内力属性,几乎与龙吟宫完全相同,只要与龙吟宫人两强相交,内力全部涌入宫人体用,令身体无法承受而崩裂,而舍人也因此灯枯油尽死去。
通讯系统失灵,张学明同样也显得极为慌乱,可是他注视着观景台下的双眼,却是清晰而静逸。坐山观虎斗,不过这两只正在争斗的猛虎中,自己是站在正义一方的。这一片饵料犹如鲜美的肥肉,已被紧紧的拴在绳上,而绳子的另一头,正握在自己的手中。
向羽青强打起精神,“喂。”
松涛虽从雪蓉公主的脸上无法看出喜怒哀乐,加之适才听到的一些话语,难以判断她对向羽青会不会有恶意,情势骤变,已挽救不及,他实在不明白雪蓉在做什么,哪里知道雪蓉公主早已对龙吟宫心灰意冷。自美人山血战之后,宫中人人勤修武学,宫主为求更高层次的突破,要求雪蓉公主依照上古秘法,以君臣阴阳辅佐之道,将专为玉女修习的《六乘龙怒》功力转嫁己身,便可真正称雄于天下,而不必再龟缩地底了。雪蓉公主在巧合之下,翻看察知传功则身死的结果,然而受此侵害已深,再也无法摆脱,遭遇核爆之后,逃出宫外,遇上了那个“好人”,于世事无知的她才发现原来所在的龙吟宫,才是天下最自私自利的地方。现在对于龙吟宫人也不再信任,倒觉得反不如求助于财势俱佳的向羽青会来得实际些。
张学明看到这样大批的军队,已是大出意料之外,虽然惊惶,却仍然镇静。转身向一个二级警监说了两句话,那个厅级干部竟然低声应了声是,在交头接耳的警察群中直接穿了出去。只是两分钟时间后,已有数名警员向张学明简短的报告情况。陈汝丽为各部急报的情况焦头烂额,看到和学明走上,让一个副部长指挥,立即问道:“这一次军方本不该参与,中央领导也是明白对我许诺过,除非有元首亲自签署的命令,才可以调动团级以上军队,可是……这怎么像是一个军分区的人都来了?难道是元首……”
脚下所感受到的震荡扩大,沉闷如雷的崩裂声急速向上翻滚而来,一向狂傲的众宫人也是相顾失色。这样的破坏力量三等宫人也可做到,但绝不会疯狂到这等地步。
向羽青只觉得恐惧至极,这是一个套间,自己的房间位于中央部分,四面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而龙吟宫人都散布在四周,没有松涛的允许,也没有人敢进来,可是这一阵沙哑的声音,自己却从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