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把那个泰国酒童打得丢了半条命,他才肯支支吾吾给陆逸指路。
道朗在新娘身后,双眼空洞地盯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凝聚成不可置信的那一幕,道朗信仰基督教,最后这场枪战结束于他的小教堂内,身后是十字架上的耶稣和落泪的圣母,新娘死在他怀里,而他死在主的怀里。
就在刚刚,他亲手杀了道朗,杀了这个教养他多年的干爹。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这就是一场骗局。
他怎么甘心拱手相让给沙蛇这个小人?
年轻的新娘穿着雪白无瑕的婚纱,婚纱很快被鲜血染红,血液顺着心脏的窟窿缓缓流下,在夸张的裙摆上开出朵朵血色玫瑰,她脸上惊恐的泪水还在顺着眼角往下滑落。
他站在月光下,半个身子被月色照耀,半个身子没入黑暗,即便这样,他比月光还要耀眼,可他站在原地一片茫然。
陆逸拔枪对准了宋辞。
连宋辞是自己前夫这件事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一个外国面孔少年走进房间,用稀奇古怪的话语和宋辞无障碍交流,宋辞脸色不太好,转而镇定看向陆逸:
“裴欢被别人带走了,我们先不要内斗。”
裴欢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辈子,她来东南亚陪着他是假的,她说自己会尝试和陆逸过日子是假的,就在今天穿过花门之下答应陆逸的求婚,也是假的。
他此时此刻难道不应该在秦悦身旁?忘记了一切?从此消失在裴欢的视线里吗?
紧接着,枪声的规模越来越大,发展成一场惊天动地的混战。
为什么非要信誓旦旦地跟着他来!
陆逸忽然笑了,笑得他自己都没了底气:“叫你的人收枪,一起去找裴欢。”
“我在想,我会不会也需要一些好运呢?”
被带出道朗庄园的时候,裴欢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这一刻,陆逸在想,如果裴欢知道这个女孩成了浴血的新娘,死在本应如夏花的年纪,她会替她感到难过的吧。
裴欢被绑在沙蛇的车上,她坐在副驾驶,双眼被黑色的布条蒙住,看不见任何东西,只余下听觉可以依靠。
庄园里陆逸的人占据多数,尽管他有自己的人手,可道朗已死,他那些手下也几乎被消灭殆尽,没有任何人能再帮到他。
“我有个手下很喜欢孕妇,听说和孕妇做能带来好运。”
两个人的身体在这个充满西方美学的教堂内,构成一副诡诞至极的构图,彩色玻璃窗的光影照射下来,整个教堂都仿佛一幅巨型油画。
宋辞忽然知道是谁带走裴欢了。
沙蛇?
宋辞赶到那间房间的时候,只看见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是负责接应裴欢的那个人。
他真该死啊,该死在他误杀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并非为这个生命本身感到惋惜,而是为自己爱的女人会因此伤心责备他而感到惋惜。
宋辞冷冷说道:“她没想过要骗你,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造成这些苦果的人是秦悦,是这个世界,不是她。”
一个女人而已,没了就没了,可他现在获得的这个位置,是经历了多少刀光血影、死了多少兄弟的性命才换来的。
两方陷入僵局。
这栋别墅是他名下房产里最便宜的,也正是因为便宜,沙蛇才舍得在这里应对接下来该发生的局面,毕竟,这栋房子被打烂了,他根本不会心疼。
宋辞并不紧张,房间里接二连三涌入他的人,这些一拥而入进来的人都是欧洲面孔,身上装备先进精良,纷纷把枪指向陆逸。
就这么结束了短暂而悲剧的人生,作为一颗棋子死在金主的怀里。
可是裴欢不见了。
听到这两个字眼,陆逸抿紧双唇。
除了……
陆逸放下枪,嘴里却不饶人:“她活该。”
……
千算万算,没算到最后背叛自己的居然是沙蛇,这个他心目中的再生兄弟。
见他油盐不进,宋辞叹了气:“如果我们不去找她,她真的会死。”
混战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第一声枪响过后,陆逸就明白,这整场婚礼根本就是为他设下的一个局,而裴欢就是被他亲手带来这里的人质。
被爱的女人欺骗,被兄弟手足背叛,陆逸即将濒临崩溃点。
沙蛇替裴欢解开眼睛上的布条,眸子紧紧盯在她窄薄的小腹上:“好像你的情人和你的前夫都不愿意来救你呢。”
陆逸知道自己被耍了。
陆逸怎么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昔日情敌?
陆逸知道沙蛇想要什么。
即使沙蛇把车开远了好一段路程,裴欢都能听到源源不断的枪声,像冬夜里的闷雷,让这个原本就不太平的地方更加危机四伏。
谁叫她欺骗了他呢?
他发誓,他一定要把沙蛇和裴欢都碎尸万段,亲手裁决他们二人。
沙蛇的别墅内。
“这一切都是沙蛇布局,让我们三方的势力发生混战,他好从中渔翁得利。”
裴欢没好气地接话:“看来你知道的挺多啊。”
这场婚礼最终演变成血色婚礼了。
谁信呢?秦悦能有多大的能耐。
而陆逸的人也不甘落后,一并挤了进来。
陆逸暴躁地怒吼:“那她就去死啊!她死了最好!”
沙蛇漫不经心地在掌中转动着他的贴身匕首,速度快到只能看见匕首的虚影,他玩累了,才收起匕首看着裴欢: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么一场大戏骗他?既然骗了,就不能骗他一辈子吗?
时间已近深夜十二点,想象中的身影却并没有出现。
宋辞,意外得不能再意外的出现。
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带着人马和宋辞的人一起去救裴欢,有可能他就再也不能活着回来了,二,就是置裴欢于不顾,享用当下拥有的、得之不易的一切。
宋辞明白,他现在根本离开不了。
如果沙蛇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会二话不说杀了裴欢。
陆逸拿着枪姗姗来迟,他从头到脚都染上血,半张脸沾上喷射状的血液,有一种诡异的美感,有他自己身上的,但更多是别人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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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个房间里不见裴欢,却见到了宋辞。
宋辞这才松了口气。
道朗的人被他清理的差不多了,这场混战中活下来的,几乎都是他的人,人人都在欢呼雀跃,恭祝他成为东南亚地区新一代的霸主。
道朗在临死前拉了自己的新娘垫背,陆逸的子弹打向他,可第一发子弹打中的是新娘的心脏,第二枪才正中道朗的眉心。